那人又道:【制酸、腌酸,自是巫族学问。小生慕名已久,娘子可否透露一二?】
话音刚落,另一人揶揄道:【楼兄喜酸,百膳轩内尽是你私藏腌梅。你只管向娘子讨教,何不与人分享?各中便宜,尽叫你讨到。】
众学子闻言,哄堂大笑。轩内氛围宛如破冰。
又听一人道:【你二人拌嘴,将娘子晾在一旁,未免不合礼数。】
众学子纷纷附和。
便有一人向阿萝招手:【娘子,请!】
阿萝眨眸,环视面前,见学子畅快亲切,渐渐放下胆怯,走入学子之中。
很快,百膳轩内再掀喧闹。
而在轩外,一道长影停驻良久,并未入内,只注视。
视野里,少女娇小、秀丽,受学子簇拥,与人相谈正欢。她笑,纯澈、诚挚,杏眸如缀明光,丹唇反复开合,梨涡灵动可爱。
魏?^攥紧手掌,指节泛白。
他后悔了――他根本就不该带她来这儿。
作者有话说:
魏狗蓄力进度+1,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第38章 不过三
瞬息之间, 一簇心火突兀燃窜。
那火焦灼、沸热,烧过魏?^的五脏六腑, 炙烤他百骸四肢, 将他倨傲与理智焚为灰烬,只余痛苦、躁郁、愤怒,与滔天的妒恨。
目之所及,阿萝言笑晏晏, 却与他无关。
魏?^不露声色, 转身离开。
可他也不知该去何处, 只顺道而行、漫无目的。
“笃。”足音追来。
魏?^的眸光亮了一瞬,很快又黯淡。
他能辨出, 来人步伐沉重、衰迈,出自花甲老翁,而非妙龄少女。
“殿下。”吴观唤道。
方才, 他旁观众人, 意外觉察魏?^动向,见其转头就走,放心不下, 便提足跟上。
魏?^停步, 回身,道:“何事?”
吴观不答,先抬头,迎着残霞,打量面前人。
只见魏?^神色凉淡, 喜怒不显, 似乎并无异常――独在他凤眸之间, 燃有冰铸的烈焰, 透出无力与躁郁,被吴观精准捕捉。
吴观思忖须臾,便知缘由定与阿萝有关。
肃王身旁从无女眷,却携阿萝同行,显然与之关系匪浅。可自二人相处来看,许是心意未通。
他虽然担忧,但不便多言,遂不点破,道:“殿下亲临书院,实属难得。晚风正好,不若由老朽伴随殿下,闲游各处。”
魏?^嗯了一声,算作应允。
自此,二人前后相随,沉默行进,各怀心事。
吴观抬目,自后方观察魏?^。
相较于六年前,魏?^更高、更俊美,五官脱出稚气,身骨也笔挺抽条。他也更从容,已将往昔的锋芒纳入眉峰,生出波澜不惊的冷沉之相。
毋庸置疑,他一路厮杀,舍弃许多,方才成长为如今模样。
吴观清晰地记得,情爱二字,也是受魏?^舍弃之物。
周文成说过,肃王以婚姻为饵,诱取淮南郑氏支持,不求琴瑟和鸣,只为稳操胜券。因此,他才以为,魏?^果敢、决绝,毕生都不会为情所困。
何曾想,魏?^仍被阿萝牵动心弦,郁郁寡欢。
自古成王者,多为孤家寡人。思及此,吴观感慨万千,不禁长叹一息。
“山长有指教?”魏?^突兀开口。
吴观闻言,意识到自己僭越,忙道:“老朽不敢。”
魏?^唇角一勾,不再多说。
吴观见状,心生忐忑,暗自琢磨起魏?^的意图。
他与周文成虽为好友,学识相近,脾性却天差地别――他世故、圆滑,周文成严厉、刚直,因而二人对待魏?^,态度并不一致。
正思索间,忽听魏?^道:“山长。”
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