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白？唐墨白你还在等什么？”属于言无真的声音不断催促, “再不去找人可能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唐墨白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不像言无真的性格，如果真的来不及，对方肯定会直接把他从床上薅起来。

更何况，虚张声势是情报商的本性，无论遇到多危机的场面，言无真几乎都不会流露出那么明显的慌乱，因为这对他来说等于将把柄送到敌人手上。

‘言无真’又催促了几声，见唐墨白始终不肯睁开眼，终于失去耐心，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直至消失殆尽。

而宿舍楼的另外一边。

屈阳宿舍里，此刻屈阳正躺在床上，听着宿舍内另外两人或深或浅的呼吸声，迟迟无法入睡。

他脑海中一直徘徊着今天上午走班的事情，尤其是和那个‘祝盛辉’相处的一幕幕。

有一件事屈阳没说出来，当时唐墨白要求他留在教室外面，他和祝盛辉独自相处的时候，祝盛辉和他交谈过。

“你真的没有发现这个学校有点奇怪吗？”

“哪有学校会有那么多规则，违反还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屈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既然作为学生，在学校生活，就要遵守学校的规则。

“你再仔细想想，这真的是理所当然的吗？”祝盛辉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一种魔力，“你难道没有想过，学校……在圈养我们。”

“就像在圈养一群温顺的、不需要思考的羔羊。”

明明是如此荒谬、没有逻辑和结论的话术，但不知为何，屈阳脑海中却一直徘徊着这些关键词，迟迟无法进入睡眠状态。

这时，他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屈阳，”门对面的声音说，“是我，祝盛辉。”

屈阳立刻紧闭眼睛，装作已经熟睡的样子。

“我知道你还醒着，我知道你还在戒备我，但真的是我，你还记得上上次我带你走班的时候，你在楼梯间崴了脚，最后是我背你回的班级吗？你还悄悄送给我一小堆零食作为答谢。”

这确实是只有祝盛辉才知道的事。

屈阳眼皮子跳了跳。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一直都在学校里，我没有休学回家，我是发现了这里的大秘密，所以被班主任清理了，求求你开门，让我进去。”祝盛辉的声音急促起来，“这里有巡逻老师，我不能待太久，你让我进去，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你讲清楚！”

“你们都被学校欺骗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成为它的养分，屈阳你……”

“你是哪个班级的？！怎么这个点在外面！”

这时，走廊外面突然响起另一个低沉、严肃的声音，屈阳认出来这是舍管的声音，男生宿舍的舍管是个严肃的中年人，整天凶巴巴的，一言不合就去和他们班主任打小报告，据说还打过人，学生都恨死他了。

“屈阳，屈阳你开开门，求你了开门吧，我不能再被老师发现，你救救我，看在平日里同学情分上你救救我！”

啪啪啪啪！

门板被剧烈拍动，伴随着外面走廊传来舍管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绝望的尖叫。

屈阳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朝宿舍窗外看去。

但窗外什么都没有。

一双腿站在他的床头，血红色的校服犹如真实流动的血液，近距离下他甚至真的听见了血液涓涓流动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对上一张空白犹如白纸的脸。

“谢谢你，屈阳，”他说，“我会好好珍惜你的身份的。”

在屈阳的注视下，那张空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五官的痕迹，那是……

他自己的脸。

*

随着铃声响起，唐墨白迷迷糊糊逐渐恢复意识，但以防万一，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不确定这铃声是不是也是幻觉。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这也是幻听，那也太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