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雁玄的手。

“你……”宋云初动都不敢动。

雁玄低低看着宋云初,在捕捉到对方眸底的慌张后,又缓缓松开手。

数秒的寂静后。

雁玄低声开口,嗓音喑哑:“抱歉。”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重新流通,宋云初连滚带爬地从雁玄怀中站起身,连衣服都顾不上打理。

“你是玄灵山的道长吗?”雁玄视线追着宋云初,须臾,问道。

宋云初连忙摆手:“道长称不上,我是新入门的弟子……”

雁玄似乎并不在乎宋云初的回答,轻轻应了一声,道:“我愿意和你走。”

“可以拉我一把吗?”他又道,“我有些没力气。”

宋云初内心一阵怪异,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他目光一转,不经意和雁玄对视了一眼。

这次,月色之下,对方抬起了脸,眼眸不再晦暗,反而清澈了不少,看起来就像无辜又无助的可怜少年。

这样一看,宋云初甚至开始怀疑适才被雁玄拥入怀中的炙热与缠绵感是幻觉。

他犹豫一下,伸出手。

雁玄漆黑的眼睫轻垂一瞬,用干净的那只手搭上宋云初的手,借了点儿力气,站起身。

“对不起,”雁玄声音依旧很低,“弄脏了你的衣摆。”

宋云初穿的是清霜峰的弟子服制,因为先前被雁玄拉入怀中,青白交织的利落长衣上多出了些许尘土。

“什么?”宋云初低头看了一眼,反应过来,摆手,“没事,衣服而已,不重要。”

比起小命,一件衣服算什么。

他还要用来自师哥的爱来感化雁玄呢,可一点也不敢怪对方。

雁玄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低着眼帘,盯那块尘渍。

如果宋云初有意,其实能从雁玄的神情中读出他根本没有歉疚之意,反而满是对弄脏那块衣物、留下痕迹的餍足。

但宋云初缺心眼。

所以他什么都没发现。

须臾,靠过去拽了拽雁玄的衣袖:“要带你走,我得和我师尊说一声,你跟我来。”

雁玄又将视线移到宋云初拽着他衣袖的手上。

喉结微动,点头。

就这样,宋云初带着雁玄走到了洛白画面前。

“师尊,”宋云初小心翼翼,“我见他无家可归,身上又受了伤,可否将他带回清霜峰,照料些日子?”

洛白画自然没有异议:“当然。”

清润声音传进雁玄耳中的瞬间,雁玄猛地抬起头,愕然地看了洛白画一眼。

一瞬后,又移开目光,不再看洛白画。

洛白画注意到了雁玄的视线,心头浮起一丝疑惑。

雁玄好像不太对劲。

洛白画在心底留了个念头。

又从手中化出一个装着仙草药粉的白色小瓷瓶,递给宋云初。

“这是缓解伤病的药粉,”洛白画说,“可以用这个治疗伤口。”

宋云初感激地接过,小声对雁玄咬耳朵:“你的伤是不是在衣服下呀?过会儿你和我回峰,我帮你上药。”

“你帮我?”雁玄轻声重复。

“太冒犯了吗?”宋云初一愣,有点怕,“对不起,我是担心你不方便。”

宋云初接着将药瓶递给雁玄:“你自己”

“没有冒犯。”雁玄打断宋云初的话。

他没有接过药瓶:“那过会儿便要劳烦了,我自己确实不方便上药。”

“喔,”宋云初呆呆的,“好。”

*

已经接到雁玄,也不必留在原地。

顾及到宋云初和雁玄都还没辟谷,洛白画想了想道:“今夜还未曾用餐,我们找家酒肆歇脚吧。”

“师尊,”谢怀燃又黏人地过来牵洛白画的手,“需要我来推荐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