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块砌墙时舍掉的花岗岩,“你去坐那石头上歇一会儿,等需用你了我再喊你。”
余培想了想,最终按照老头儿的指示,到花岗岩上坐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糊纸牛和推板车累到了,余培坐在花岗岩上之后,眼皮一阵阵发沉,眼看着上下眼皮马上就要合到一起了,耳边大喇叭里的戏曲唱腔陡然变得尖锐起来。
“……旌旗招展雪花飘,白人白马白旗号……”
余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猛地睁开眼睛。
余培对戏曲的了解非常有限,但听到这段唱词,脑海当中却不自觉涌现出一段音律,音律恰好和接下来大喇叭里传出的乐声重合。
“……文官臣头带三尺孝,武将官身穿白战袍……”
秦腔折子戏《祭灵》。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名字,余培回忆过往,并没有听过或是看过这场戏的经历。
暂时将疑虑抛到一边,余培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没看到挂在房檐底下的劣质大喇叭。
空阔的院落里,此刻在正中央的位置,不知何时搭建起一个戏台,上面扮演刘备和黄忠等人的演员正满脸悲痛地一边哭一边唱。
余培混沌的大脑迟缓地运转着,一时似是想不通眼前发生的事情。
恍惚间,李家破旧的砖瓦房被替换成五层大别墅,一层车库门口停放着两辆豪车,无数俊男美女拥挤到戏台之下,津津有味的听着变调的秦腔。
余培抬手用力揉了揉额角,不断告诫自己不对,眼前的一切太不正常了,就好像……
活了!纸扎活了!刚才他送到李家的那些纸扎,和眼前这些诡异的玩意儿如出一辙!
不对!还缺了什么!缺了什么呢?
贴在裤线上的手突然触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余培从裤袋里掏出他的做题工具,胶水,一瞬间想起来缺了什么,那头老黄牛。
可是黄牛和现下的遭遇有什么关系?
黄牛……死者是女性……祭灵……似乎没什么不对,但又令人觉得违和。
空间微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余培头脑混沌,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并未发现异动,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余培才惊觉回头。
然而背后空空如也,只有一片越来越浓郁的雾气,慢慢侵蚀着整个空间。
余培刚要转回头,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暗影,硬生生停下所有动作,接着身体微侧,迅速向旁边躲开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