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灯点亮了,却见姑娘坐在榻边,目光呆滞地发愣,仿若失了魂魄。

她?一惊,忙过去问?道:“又?在想什么呢?和我说说。”

如何说呢?

曦珠缓缓吐出一口气?,嗓子微哑道:“让我一个人坐会吧。”

“饭菜送来了,都热着呢,快去吃吧。”

心?口的绵痛传来,她?尽力平和地说:“我等他回来。”

这七日?三爷都在宫中,今日?回府,也不?定?何时,哪里能等。

蓉娘再劝两句。

“若是饿了就吃饭,可?别饿出病了。”

这番关切,令曦珠不?忍眼眶泛热,轻轻地点头:“我知道,您先去吃饭吧。”

蓉娘劝说不?动,离去前,只见一旁的炕桌上,隐约有一本什么,还有一张单薄的纸。

昏黄的光,安静地笼罩着它们。

她?枯坐着,仍在等待他的归来。

一动不?动地,如同被精雕细琢的木偶,被困这座金粉玉屑建造的院子,被他一次次地欺瞒摆弄,还在可?笑地期许今后的可?能。

曦珠不?知自己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

兴许今日?,他也不?会回来。

灯火微晃,在泪滴坠落下来时,她?低头,默然地抬手擦掉。

也在这一刻,在夜雨之中,听到了门外熟悉的脚步声,一双烟墨绣曲水纹的皂靴,先后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他的袍摆被大雨淋湿了好些,疲惫的语调,在问?青坠:“夫人还没吃饭?”

“是。”

“去把饭菜端过来。”

他一壁说,一壁走向内室。

帝王驾崩丧仪、太子登基礼仪带至的满身困累,令他手上解着颈间盘扣,想将湿掉的外袍脱下。

但甫穿过那帘帐子,见到里面?坐在榻边的她?。

好些日?没见她?了,他很想很想她?。

她?莹润通红的眼抬起?,朝迈步走近的他望来,他的动作?便顿住了。

继而他的视线,落向她?的一旁。

不?过瞬息,他眼前止不?住地眩晕,怀疑自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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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晚的疏漏,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那不?是错觉。可?他还是更快地上前去,想要看得更明?白些。

明?白地,在看到那本账的同时,也再次看到了那张皱巴巴的和离书。

那股僵直疼痛的感觉,再次袭遍全?身。

“我问?你,藏香居是不?是你烧的?”

他沉默不?言。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她?几乎是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扬起?手,狠力往他的脸打了过去。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会对我好!”

在烧毁藏香居之前,已筹备好了银两。

那是她?爹娘留给她?的,曾壮志凌云,笑对她?说:“以?后咱家要把生意做到京城去。”

那个名叫曹伍的伙计,喜得一双儿女时,散发喜糖的笑脸,“姑娘,吃糖,这糖甜呢。”

与被火烧死时的焦黑流脓惨状,交融扭曲在一起?;

那家人的丧礼上,曹伍妻子的悲恸扯打。

“若不?是你们这些人,我丈夫怎么会死,怎么会丢下我和两个孩子,你还我丈夫来!”

与孩子的啼叫哭闹,皆历历在目,如潮水朝她?扑涌过来。

让她?撑不?住站立,跌坐了回去。

卫陵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

火辣的疼痛中,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喉结微滚了一下,喑哑道:“我可?以?解t?释,那时秦令筠对你虎视眈眈,那年十月羌人要南下,我必须去北疆。若你总是在外头,我怎么能放心?……”

“够了!”

她?猛然出声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