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窗外?昏昧的光透过?纱帐渗进来。

她阖着?双眸,脸色好了一些,没?有昨日他回来时,见到的那般苍白了,却仍可见虚弱。

将她颊侧黏着?的发丝轻拨,他背过?身,撩开青帐的一角,要穿鞋下床时,却蓦地被一只手拉住袖子。

他回过?头,她睁着?半昏半醒的眼,正看着?他。

而后毫无前兆地,说出了那个可以置傅元晋于死地的秘密。

在讶然中,卫陵望见她眼中显而易见的惶然。

“你怎么不问我从哪里知道的?”

她问他,声?音有些颤。

他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便不问了。你若是愿意说,我会听?着?。”

他清楚,她为他做出的那些改变。

一辈子这样长,迟早有一日,她会淡忘过?去的所有。

心中还是难忍泛疼,卫陵重新回到床上,把她抱进怀中,轻抚她的后背。

过?了片刻,方?道:“我先让人去峡州打?探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知道她所言为真,不若不会冒着?被他追问的风险,担惊受怕地告诉他这件事。

但?要握有证据,才能真正打?击到傅家。

如今傅元晋在京,峡州恰是松懈的时刻,再合适不过?去探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瓦当滴水,帐外?的光渐明。

曦珠感到越来越困,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在将要逝去的光明中,看他的影。

撑着?最后的力气?,握住了他的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三?表哥,我好困。”

“那再睡一会儿?。”

他回握住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你要陪着?我。”

她忽然生出一股害怕,怕他离开自己,嗓音轻飘若风。

“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答应她。

良久,在她再次睡了过?去后。

卫陵把她轻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想着?吩咐完事,叫郑丑来看她的病,有没?有好些了。

方?才下床,洗漱穿衣后走出门,召亲信过?来。刚要遣他们去峡州,却有去盯着?傅府的亲卫过?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就在半个时辰前,傅元晋重病吐血,连夜寻医。

且派出自己的人去找一个女人,一个不知面目姓名的女人。

那座府邸中看守的人皆是身负武艺之人,亲卫不敢太过?靠近窃听?,却还是听?到了那阵纷乱的动静。

“爷,还有一件事,傅总兵另外?派出一人,在城门大开之时,便离开了京城。”

“等等。”

卫陵叫住了那两个要回去收拾行囊,动身前往峡州的亲信。

皱眉思索须臾,他道:“我方?才与你们所说的事,先缓一缓。”

怎会如此凑巧。

傅元晋有眩晕之症。

她也因?头晕而昏倒。

而半个时辰前的重至吐血,且去寻女人。

差不多也是在半个时辰前,她告知了那桩事。

傅元晋还派人出京,当今关头,唯有一个去处,便是峡州。

卫陵抬眼,看向雨雾之中,院墙边的那棵梨花树,心中乍然生出止不住的彷徨。

不对,不对。

他猛然转过?了头,看向那扇不久前,他亲手紧闭的房门。

她还在里面。一个人。

甚至不及多想什么,他一下子拔腿朝那里跑去。

一把推开房门,跨过?门槛,快步往内室走。

绕过?隔扇,天青的纱帐层层掩映,成婚前她挑选的帐子。

她正睡在里面,微微拱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