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至那位颇受器重的老道秦宗云, 其?实是受到皇帝的暗下指使, 才会做下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那么, 他现今手握的这些证据, 又有什么用?

到时即便查到潭龙观, 也会被皇帝记住,小则贬官, 大?则丢命。

最?初, 是因与卫陵的商议, 才会接下这个差事。

当?时以为这样一桩大?案摆在自己的面前, 且所有证据,也不费吹灰之力地, 全部被卫陵告知。

倘若最?后事成,对他此后的仕途晋升,将会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他能?比常人少走许多的路。

尽管在京察期间, 他的老师卢冰壶信守承诺,已把云州府清吏司郎中的官职给他。

兴许在郎中的位置上熬个几年, 做出些政绩, 便能?往上继续升任。

但现在, 有一条更捷径的升官道路, 他没?有道理放弃。

却原来也是一条通向死亡的道路。

原以为在整件事中,最?危险的莫过于身在三法司督察院的秦令筠, 方便获知案件进展,也知人事调动,可?以轻而?易举地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探查潭龙观的他除去。

但其?实,想要?他命的人,却是卫陵。

卫陵曾言,不会帮他太多。

刚开始,他以为是卫陵不想暴露自己,暴露卫家。

而?令皇帝震怒,愈发忌惮太子党。

所以才让他揭露真相。

毕竟从前关系尚好的秦家和卫家决裂关系,皇帝这两?年又重用秦令筠,罢免贬官了几个太子党的官员。

卫家想要?除掉秦令筠,也是合乎情理的。

甚至背后还有太子的意思。

如今皇帝的身体不虞,从卢冰壶处可?以窥探一二,他不得不跟着开始打算:若是皇帝驾崩,太子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届时他该身处怎样的位置。

至于被皇帝喜爱的六皇子,即便没?有镇国公府卫家,内阁和多数文官,也绝不会同意其?为下一任帝王。

……

但当?前,他的这些所有思量,全败于自己的贪求。

卫陵得知了他对柳姑娘的心思。

思绪翻转间,许执看向前方宽敞的长道,沿路两?排樟树,高耸地挺立百年。

严寒正月中,依然繁盛碧绿,一股冷冽的清香吹至鼻前。

他深吸了一口,缓解着片刻前,在狱中,置身浓烈血腥中的不适。

这两?个月,人口失踪案频发,有部分是秦令筠用以遮掩真实目的。

几番波折,与京兆府共同抓住了几个犯人,自然要?审问?。

尽管他知晓实情,还是要?去审。

自昨日傍晚的对话之后,他彻夜待在刑部,一直到一炷香前出来,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把与秦令筠的对话,告诉卫陵。

秦令筠的那些话,更像是破他的心房,让他不能?再继续追查潭龙观。

甚至让他去和皇帝言说,他的背后是卫陵在操纵该事,以此换得升官的机会。

同时,他心生疑惑。

他不曾对谁袒露过对柳姑娘的爱慕,秦令筠如何得知?

许执闭了闭眼,再睁开,将那口长气缓缓吐出。

可?再多的猜测想法。

他都不能?……忘恩负义?。

她对他很好。

他不能?负了她的好意。

还是去找卫陵,将皇帝兴许得知丹药真相的事告知,再看接下来该如何办吧。

许执走出了刑部衙署的侧门,步上熙熙攘攘的大?街,准备往镇国公府去。

于喧闹往来的人群中,却当?意外发生,总是突然,不给人防备的时候。

一匹系在酒铺门前的红棕马骤然挣脱了缰绳,四蹄飞扬地穿行长街,在一片惊叫退避声?中,朝他迎面狂奔而?来。

不过五十尺的距离,转眼之间,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