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俯身,从衣箱里再拿出件玫瑰红的妆花小袄,回头挑眉道:“不用,你坐着歇息,我给你弄。”

他乐意?给她做这些事。

他领职从三品的指挥佥事,本要往军督局上职,但如今没什么事做,隔两?日去一次,其余时?候,都闲得与曦珠待在一处。

连午膳和?晚膳都一起用,不是他去春月庭,就是他去找曦珠,牵着人的手来破空苑。

卫旷做爹的,看儿子打了胜仗回京,不带休息地为成婚忙里忙外,便?将他的差事先暂揽至手里,等忙过这阵子再提。

他的眼睛愈发不好,便?希冀这场婚事办地大家都顺心,高高兴兴闹一闹。

即便?皇帝得知,也降罪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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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九月初一。

卫家阖府上下,简单摆了一桌精致菜肴,给曦珠过了十七生辰。各人送礼。

整个九月,还有诸多婚事的琐碎细处,需再三合验。

卫陵都一一过目,确保没一处缺漏出错。

及至十月初二?,卫陵陪同曦珠,再往法兴寺祭拜岳父岳母,捐银寺庙,连做了三日的法事。

等从寺里回来,歇息一日后,卫陵到春月庭,帮着收一些日常用物到箱笼,唤仆从抬上马车。

搀扶曦珠上车后,跟着掀袍上去,与另两?辆马车里的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一起送曦珠往杨家去。

既是从杨家发嫁,便?要先到杨家住段日子,等到二?十六日的大婚吉日,才能嫁至镇国公府。

一路马车平缓,过了一个半时?辰,才至城北的杨家。

传承百年的世家,虽比公府府邸小了将近一半,却也有七进的门。

杨家早收到消息,大早就让丫鬟等在门外,见到人了,忙迎进门里。

卫陵一直牵着曦珠的手,到了厅上,见到舅舅杨闰和?舅母,才松开手,向长辈作揖喊人。

曦珠垂眸,微紧了手指,也跟着叫人。

杨闰应声,左右瞧了瞧。

从前玉莲还在杨家时?,他在外念书,极少归家,早忘了“妹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这个“外甥女”与“妹妹”是否相像。

他应承下这个送嫁的事,不过是因与公府的姻亲,更?是因此次卫陵出征,竟如此有能耐,这般的年岁便?得这样?的官职,等太?子登基,卫陵的仕途不可估量。

如今,他不过顺手推舟罢了。一代人有一代人t?的路,他得为杨家的子孙着想。

杨闰惯常肃穆的脸,现出笑意?来,负手道:“我已让人收拾出你娘曾经的屋子,过去直接住也是行的。”

前世的杨家,在卫家倒台后,也跟着落败。

后来卫虞和?洛平的婚宴上,曦珠见到来送礼的杨家后人,但她一个都不认识。

在尚未流放前,她并未与杨家的谁,有所谓的“认亲。”

她的身份,怎么配攀上他们。

这两?个月,曦珠在破空苑看到了许多请帖和?礼品,都是那些达官显贵送给卫陵的。

卫陵懒于办升迁宴,那些人便?将礼直接送了过来。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面前的“舅舅”,是因卫家,也因卫陵,才愿意?认下她这样?的亲戚。

她不喜欢杨家,因曾在家乡津州,见过阿娘时?常望着京城的方?向。偶尔会说起杨家。

曦珠也微笑地福身道:“多谢舅舅。”

杨夫人看着人,笑道:“许久没见你,比上回见到长得更?好了。”

除了孝期,不再着素白裙衫,改穿桃粉绫缎对?襟袄,下着荔色柳叶纹澜裙。

一张明媚秾丽的脸,上了淡红脂粉,更?是耀如春华。

上回见,是镇国公回京后办的宴,当时?后宅妇人们闲聊叫人来见,谁想这个孩子后头竟要嫁给卫陵,进镇国公府的门了。

这样?的好相貌,难怪会在去岁,被卫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