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烧伤的手指被匆忙赶来的人抓按,那双沉压的眼怒视着她?近乎痉挛的脸,连连冷笑?,“想?死是不是?”

他掐住她?的脖子?,逐渐收紧力道,不管她?如何挣扎,睁大?的眼睛满是泪水,求生的意念让她?拼命去掰他的手。他也没有丝毫动?摇地冷眼看她?。

“你知道我为了救你,损失多少。”

“你要落到别?人手上,现在早就是一堆骨头?。”

“跟我在一起,就这样委屈,委屈地不想?活?”

“既想?死,我成全你。”

他几?乎将那截脆弱的颈捏断,直到她?的脸涨地发?青,双目圆瞪,无力再拍打他,将要垂落时,才松开手。

磅礴寒气猛然涌入肺腔,她?趴在他怀里,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股辛甜流窜喉间,咳到了他凌乱的衣裳上。

许久后,她?才缓过来,被他捏着下巴抬起。

“还想?不想?死?”

她?翕动?着青白的唇,惊恐地看着上方的人,瑟缩成一团。

“说话!”

她?喉咙痛地说不出?话,却红着眼眶,孱弱地摇了摇头?。

于是他的手轻柔地摩挲她?脖子?上的青紫淤痕,安抚一般,低喃道:“放心,我舍不得你死,即便要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床帐内,曦珠惊悸起身,在昏暗中睁大?眼,大?口大?口喘气。

她?急奔下床,扑到镜前,里面映照出?一张满是冷汗的脸,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她?又将衣剥开,露出?一副莹白的身体,没有那些鞭伤。

没有。

那些事都还没发?生。

窗外?雪声簌簌,曦珠半褪着衣,埋头?在膝上,将那封今夜才送来的信紧紧贴在怀里。

一纸废言,唯有寥寥几?字,是卫陵无意写的,但对她?而言,无异于此时得以平静的慰藉。

她?知道,这段时日,不会?再见到秦令筠了。

我输了

翌日推门而出, 雪止天霁,天地一片薄白。院角杏花树梢的最后几片黄叶不堪寒风,也零落坠地了。

曦珠拢紧衣袖,如往常前往藏香居料事。

及过晌午不久, 一人?寻来, 道?是秦府管事, 大人?事忙, 此后关于送往潭龙观的香料生意全交由他负责。柳伯与其洽谈细处, 与?先前?所有生意的章程一般, 先检样品,后立契据。

等将人?送走, 柳伯拿着契书过来, 担忧问起昨日。

曦珠却笑了笑说无t?事, 又道?既定下了, 就要赶紧接下来的调货,虽那些?香料不算稀奇, 但临近年关,事务繁重,还是要抓紧办好。

接着说起另两桩未定的生意, 该去催一催, 若是不能交托定金,便撤掉罢。

还有送往津州的年礼, 也要尽快列出单子?采买了。

一连两日, 曦珠忙于诸多杂事, 适逢一个?得?力的伙计喜得?龙凤胎, 散了喜糖糕饼给铺里的所有人?。她高兴地给了不少红银,并让其归家去照料妻子?, 等安稳了再回来。

伙计嘿嘿直笑,大家都?说他有福。

隔日,曦珠未再出门,因这日是卫虞的十三生辰。

一大早,公府膳房就忙地热火朝天,尤其以擅做白案的几人?最是劳碌。今个?来的都?是各个?府邸的小姐,自然喜欢甜食,偏做这些?耗时耗力。

早些?时,大夫人?还来吩咐瓷盘切记要烫热,免得?送到时菜都?凉了。

此时后园西北角的乔花坞内,已是一片香衣云鬓,团簇一堆,赏玩那些?盛放的花卉,不时有赞叹声。

花坞建造不算困难,却需昼夜燃火,以使坑洞定温。

更何况这样大的屋庑,近一亩宽阔,一眼望去全是反季的花木,香气袭人?,犹入四月春景,不知一日要烧去多少柴炭,还要撑至明年回春,这并非一两一金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