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叙白没说话。
话痨的斗篷人,罕见的没有用那张连珠炮一样的嘴叭叭个不停。
ta沉默半秒,缓慢地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精神体相当于灵魂的一部分吗?知道对没有成神的人来说,失去自己的精神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斗篷人的眸色沉了又沉,像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掷地有声:“你趁着我不注意,将自己的精神体分裂出一部分制作棋子时,有想过会这么痛苦吗?”
谢叙白还是没说话。
他左手搭上信仰线,有一搭没一搭,抚慰着不安的观众。
右手则摊开,掌心向上,分裂的精神体被一寸寸强行压缩,直至凝聚成一枚玉白的棋子。
白棋散着澎湃柔和的金色光晕,圆润漂亮,小巧剔透,像传世大师倾注心血才能制造出来的艺术品,与骨节分明、冰雕雪砌的手掌相得益彰。
这个画面看起来神圣无害且赏心悦目。
但对谢叙白来说,不亚于从生死线上走一遭。
分裂精神体和凝聚出精神体分身是不同的,相当于一条绳子,后者是在绳子上打结,前者却是活生生将绳子剪短。
这也是谢叙白刚才为什么会显得有些沉默,他怕被斗篷人察觉端倪。
如今棋子成形,谢叙白终于能够放松。
微微有些颤抖的指尖在金丝眼镜上一碰,拟态伪装解除,露出他真实的状态。
分裂灵魂的痛,一般人怕是会痛得死去活来,昏厥过去。
谢叙白纯靠意志力支撑,醒着,却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唇瓣没有一丝血色,胸口的起伏接近于无,呼吸轻得像风。
豆大的冷汗凝聚成股,从谢叙白的额头滑落,沉甸甸地坠在浓密睫毛上,映出一圈深邃的阴影。
他虚弱无力地抖了抖眼睫,啪嗒一声,晶莹汗珠滴在棋桌上,绽成细碎的水花。
这样的谢叙白,让人想起古代病骨沉疴的翩翩温雅公子,虽美丽得惊艳四座,却如同昙花一现,破碎感十足,像价值连城的琉璃玉,让人忍不住想要捏在手里好好把玩。
却听啪的一声响。
白棋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如清泉击石,脆音灌耳。
斗篷人忽地从恍惚中清醒。
谢叙白轻喘一口气,借此找回几分力气。
失去血色的薄唇微微张开,声音是虚弱的,态度是冷淡且不容置疑的。
“我们现在谁也杀不了谁,让你的棋子停手,然后撤退。”
棋分很多种,但斗篷人说这是围棋。
围棋,顾名思义,用自己的棋子把敌人的棋子围起来,就算胜利。
一颗棋子包围不了另一颗棋子,这样胶着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你命令我撤退?你是不是忘了我有很多棋子?”斗篷人差点气笑,隔空哗啦啦抓出来一把黑棋,“现在轮到我落子了,可你哪来的第二枚棋子?凝聚出一枚棋子就让你要死要活,你”
ta承认自己有逼迫谢叙白和ta一样炼尸成棋的想法,却没想到对方会决绝至此。
是ta疏忽漏算。
但谢叙白一个临时起意、初次炼棋的新手,哪儿来的自信能和ta抗衡?
谢叙白淡淡地看ta一眼,只见他袖口一动,一枚圆润的白棋从里面飘了出来。
他轻声说:“谁说我只凝聚出一枚?”
应召着他的言语,又一枚白棋从袖子里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谢叙白抬眸:“要猜猜有多少枚吗?”
斗篷人盯着谢叙白看不出装了多少棋子的衣袖,活像见了鬼。
那淡然的表情如同化作巴掌,猛一下将ta的脸抽得生疼。
斗篷人脸上掠过一瞬的扭曲,似乎不解到了极点:“你怎么会?”
谢叙白:“反正都是要疼的,一次疼完,干净利落。”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