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名僧人的奇闻后,祂不信,毕竟连识念广布的祂都做不到为世人解惑。
但它还是没忍住去了,因为心有愤懑,找不到答案。
更重要的是饿肚子真的很难受。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祂想知道那名僧人怎么斩获那么多人的信仰。若是对方不肯教,祂便藏起来偷学。
刚巧遇到那名僧人历练归来。
盛夏蝉燥,旭日当空,半边天幕仿若披上一层缥缈的流金织锦。
那人立在莲池桥上,体态颀长,腰背笔直若劲柏,肤色冷白若冰雕雪砌,雪白袈裟随风蹁跹,如玉指尖拨动檀木佛珠。
又见他阖目垂睫,微微侧耳,嘴角缀着一抹清浅的笑意,似乎在听泉音清脆。
最是惹人处,当属他眉间一点朱砂红痣,在潋滟晴空下美得摄人心魄。
小黑章鱼勾在竹子上,几乎看愣了神。
忽然那名佛子转过头来,正对着祂所在的方向,微微扬唇,朗声笑道:“哪来的小妖躲在暗处偷看贫僧,这般不知羞?”
小黑章鱼:“……”
祂收回对方作假的前言。
这小光头确实有些神通。
不过道行尚浅,祂可不是那些不知所谓的小妖,本貌亮出来能叫这小光头五窍出血,当场暴毙。
那日祂没有吭声,年轻佛子也不知怎的,温和地笑了笑,行事如常,佯作不知。
但他们之后还是认识了,因为小黑章鱼憋不住话。
祂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忍无可忍地指着庙堂内被香火供奉的佛像:“我和它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世人宁愿信奉一尊石雕,也不肯信我?我能解救他们于水火,这石头只会立在这里看着。”
佛子却笑着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像。”
小黑章鱼拧着眉头不忿:“有什么不一般?”
佛子言:“昔年普贤大师亲自开光,有气运加持,灵验得很。”
小黑章鱼:“……”
佛子又言:“而且你瞧它外壳金光闪闪,好不耀眼,没看出它被镀上了一层金衣吗?”
小黑章鱼:“…………”
佛子意味深长地笑道:“常言道,人靠衣装马靠鞍呐。”
小黑章鱼抬起触手,看看自己黑不溜秋的皮肤,又看看金光灿灿庄严圣洁的佛像,忽然气闷,倔强地嘟囔:“有什么了不起,我也被人供奉过,同样立过祠堂被人敬仰。”
佛子没有半点质疑,温柔低笑道:“你说这话,我倒是信。”
常被这人调侃,冷不丁听见他郑重其事的口吻,小黑章鱼忽觉不可思议,还有点微妙的异样,反问:“你为何相信?”
佛子:“毕竟这些石头只会立在庙堂看着,而你是真的解救过他人的性命,帮衬过穷苦百姓。”
听他这番惊世骇俗的发言,饶是无法无天的小黑章鱼都震惊了,第一反应不是自得,而是喝止:“你当着祂们的塑像说这话,难道不怕祂们听见?”
祂与佛同为神祇,善征战杀伐,便是调侃佛像只是无能的石头,也没谁敢跳出来揍祂。
可是眼前的佛子不一样,这天下哪个修佛之人敢明晃晃地不敬神佛?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话音未落,佛子闷哼一声,似乎受到无形诘难,踉跄半步勉强站稳,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小黑章鱼一时忘记隐蔽,心惊胆战地跑上去搀扶,却看见佛子倏然抬头,对着满堂佛像掷地有声:“听见便好。”
说罢,他顺着被拉扯的力道,勾住小黑章鱼的触手尖将祂挑起,盘在掌心,往庙堂外走。
“比想象中小一点。”佛子笑。
他笑得风轻云淡,轻描淡写,没有半点被责罚警告后的羞愤,日光下双目亮得晃眼。
小黑章鱼吸取曾经的经验教训,用于行动的体态,是用精神力捏造出来的,不算祂的真身本貌,即使触碰也不会造成损伤。
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被人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