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朔:“但他不知道的是,红阴古镇没有黑市,只有鬼市,而他买来的那副骨具也不是什么灵骨。”

而是吕向财的尸骨。

谢叙白的心脏猛然一痛。

……生生凿碎?

谢叙白看着骨缝里的黑色石灰,还有那些细密的裂纹,倏然拧紧眉头,心中的痛惜愈发浓烈,用精神力将之小心抚去。

他虽未死过,却从奴役犬诡的邪书里得知,魂魄化诡后能与自己的尸骨共感,感知也会被放大数倍。

邪书作者也颇感自得地提到过:想要制服怨诡,只需找到它们的尸身,稍加敲打,莫敢不从。可见对尸骨下手,会让诡魂有多么痛苦。

谢叙白用精神力包裹骨片,尝试修复上面的裂纹,沉声询问:“是谁将吕向财的尸骨烧成骨具,又将其卖给宏润公司的工程师,那些村人?”

宴朔却道:“不是,烧骨头的是岑家,卖骨具则是系统的刻意安排。”

听到岑家的名号,谢叙白眉头紧蹙。

他第一反应是岑家恨不得将吕向财挫骨扬灰,乃至于在人死后还要折磨尸身,令其灵魂不得安宁。那吕向财得知真相,一定会大受打击。

幸好,事实并非他想的这般残忍。

宴朔道:“吕向财淹死不久后,参与谋杀的村人被驻扎镇外的荇州军抓回,挨个关进地牢,只是来不及处置,外面的战火就波及到了红罂镇。大部分荇州军在岑家得知吕向财死讯后被召回,剩下的村人无力抵抗贼寇,被屠戮殆尽。”

“追溯前因后果,若非吕九将他们拘在那个叫天天不应的深山荒镇,又把行船毁掉,堵住所有的通路,他们也不会在贼寇袭来前毫无逃生的机会。”

“那些村人被残忍杀害,属于枉死,怨气滔天。它们将恨意施加在吕向财的身上,形成诅咒,令他无法.轮回。”

谢叙白忽然有些明白了:“所以岑家……”

宴朔:“岑家老夫人蕙心兰质,加之后半生潜心修佛,竟生出微弱的灵知,日夜梦见吕向财魂灵不安,泣血痛嚎。”

“为了安她的心,岑家便找来一名得道高僧,将吕向财的尸骨烧成骨具,用以镇压红罂镇的滔天怨气。”

“一是为防止怨气过重,邪祟诞生。二是为吕向财之前的因果做个了结,通过镇压怨魂的磋磨,赎完原有的罪孽。

待红罂镇所有的怨魂被成功度化,吕向财便能顺利往生。”

如果没有系统从中作梗,再过个几十上百年,那些怨诡就会被成功度化。

而今吕向财的尸骨被挪走,怨诡们的恨意无处宣泄,竟将早已死去的罗浮屠等厉诡一应唤醒,形成诡域,为祸四方。

吕向财虽生于红罂镇,也死在红罂镇,但他碎骨重铸,融入宏润公司,成为公司的伴生物,等同重生,“户籍”自然要更新。

他的魂魄也在这个过程中接连受到打击,对前尘往事的记忆变得很模糊,认知受到影响。

两者相较,自是宏润公司抢到了对吕向财的主控权。

【规则】之间的争夺向来残酷暴虐,非死即亡。宏润公司生怕吕向财会被红阴古镇夺走,事实上对方的去留也确实由不得他自己。

所以,它宁愿粉碎吕向财的魂魄,也不肯放他离开半步,助长其他【规则】的变强扩张。

修补尸骨没那么轻松,何况是粉碎过一次的骨具,稍不留神,就会造成不可挽救的损伤。

谢叙白努力尝试,也只能让那些缝隙收合一点,不能恢复如初。他不敢用力过猛,索性用精神力编织出一个布袋,将骨片小心地装进去,等到日后,看能不能收集到温养尸骨的灵器。

宴朔还在无声地盯看着谢叙白的手腕。

虽然谢叙白为避免惹人注意,已将手铐隐形,但到底瞒不过神的眼睛。

谢叙白忽然想什么,诧异地问:“宏润公司不肯放走吕向财,系统介入,干扰规则,才让他的灵魂回到红阴剧院,那这些骨片被砌入水泥,又是怎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