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失色,纷纷举起枪,可慑于吕九的气场和癫狂的状态,硬是没人敢开这第一枪。

吕九被好几道黑漆漆的枪.口直指,不见一丁点的害怕。

他只是笑,一手对罗浮屠举着枪,一边笑得肆意张狂。眼角挤出来好几滴眼泪花,一副听完天大笑话的模样。

末了,他单手将泪水随意抹去,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多谢你的告知,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太舒心,我都差点忘记自己是谁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音量极轻,像风淡淡远去。

罗浮屠听他的语气,好似斩断对这世间的最后一点留恋,心脏蓦然一咯噔。

他了解吕九,知道吕九虽说惜命,但绝对不缺破釜沉舟的狠辣果决,急头白脸再添保命的筹码:“你想清楚,你死了之后顾家要怎么办?”

吕九一顿,厉声道:“难道不是你贪图顾家的财富想对付他们?一切根源在你,我杀掉你正好永绝后患!”

“笑话!”罗浮屠脸色惨白,大声驳斥,“我是想贪顾家的钱,可是张家王家李家赵家和那些个豪门世家,我都想贪!凭什么非得顾家出这个事?”

见吕九脸色微微变了,他发出阴狠的笑:“我告诉你,荇州和海都相距甚远,走水路至少要三天,你现在回去还有机会救下顾家,晚了,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但杀了我,你也别想全须全尾地离开这个地方。只要我死,你真正的身世就会传到岑家老爷子的耳朵里,到时候让整个顾家跟着你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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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节点的幻戏幻景中,吕九与谢叙白乘坐豪华游轮,漂在海风呼啸的码头。

夕阳逐渐落下,为天际线染上一抹艳丽橘红的暮色。

船下海浪激荡,拍上岸边,溅起白色的浪花。蒸汽机发出嘈杂的嗡鸣,最终在甲板上浪漫悠长的音乐里销声匿迹。

“我刚来到海都的时候,就是遇到你的前一天,在码头看见一艘豪华游轮,和这艘差不多大。上面正在举办酒宴,灯红酒绿,富丽堂皇,先生女士们喝着红酒,随手施舍的零钱,就够我几个月的吃喝。”

“当时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们一样登船看看上面的风景,没想到摇身一晃,我也变成了这样的有钱人,也真的登上船,喝着红酒,纸醉金迷。”

吕九摇晃手里的酒杯,双臂撑在围栏边,看着汹涌的海浪,轻声呢喃道:“……像做梦一样。”

可梦总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