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视线瞥向身后的刹那,谢叙白的心再次猛地一沉,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

顺着院子往前的道路四通八达,干净夯实。

从这个方位,竟然一眼望不到头,只能看见一座座白墙黑瓦的房子坐落在每一条道路上,挤挤挨挨,静得出奇。

或许是饭点,不少烟囱上飘着白色的炊烟,溢散而开,犹如朦胧的阴雾,将所有的房屋笼罩其中。

谢叙白心里发冷。

原本他以为这贼窝在荒郊野岭,无人问津,哪想到这里竟是一个不知规模的村镇。

端看炊烟升起的数量,居住的人绝对不算少。

可这囚禁小孩的院子大门敞开,重重把守大张旗鼓,完全不避人。

这说明什么?说明胖男人一伙有恃无恐,根本不怕被人知道这里的情况!

这村镇中会不会还有他们的同伙?

又或者整个镇子都是共犯?

不祥的预感宛若层层堆积的乌云,直坠心头。

谢叙白眉头微蹙,愈发感到棘手。

他能肯定,凭他现在的状态,绝无可能挟持少年平安地逃离这个镇子,更别提再找机会来救这些孩子。

也是这个时候,身后再次传来喧哗声,动静比少年来时还大。

一群人从街道拐角走出来,吕九的位置靠近院门口,打眼望过去,比胖男人更先看见来人,瞬间身体一僵。

谢叙白注意到少年捧着暖炉的手指瞬间绷紧了,掐捏炉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打手们的反应更能突出来者的不一般,原本和斗鸡似的瞪着眼,通通脸色大变,竟不顾胖男人和少年两位主子,慌张地朝两边退开,让出门口的通道。

来人畅通无阻地走进来,十多个壮汉紧随其后,将院子塞得满满当当。

为首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男人,头戴一顶瓜皮帽,两撇修得细长的小胡子,微微往上翘,眼窝凹陷显得狭小,鹰钩鼻下巴尖,眼睛一扫,流露出阴狠残忍的神采。

他只是站在院子中间,空气中就好似弥漫起一股叫人窒息的沉重感。

连牙尖嘴利的少年吕九都不再吭声,低垂着头摩挲暖炉,半边脸颊落在门檐的阴影里,让人看不分明。

但当他抬起头,还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胡子男环顾一圈,目光在谢叙白的身上微微停留。

谢叙白往少年身后一缩,抖了抖,似乎怕得不敢抬头。少年笑着说:“浮屠叔,这小子有趣,我想留在身边耍一耍,您最是疼我了,便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请求罢。”

小胡子不置可否地嗯一声,挪开视线,定在胖男人的身上。

他没说话,胖男人却狠狠一个哆嗦,忙不迭地上前,赔起笑脸来:“浮屠哥,我知道您拿这些货有用,没想坏事,就只打算挑个手脚麻利点的小子回去伺候……”

“伺候?”小胡子显然知道他是个什么尿性,冷笑一声,“明知道这些货有大用,你还跑到这儿来挑人伺候,身边的人都死光了不成!还是我聂浮屠平日亏待你了,让你买个丫头小子的钱都挤不出来?”

谢叙白听出他们话中深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冷冷地看向胖男人。

这人居然想抓这副身体的主人去做那种事,简直恶心得令人发指。难怪周围这些人在听到他说胖男人想摸他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一点意外。

胖男人登时如丧考妣,哭艾艾地告饶:“不是,您听我解释,我就是一时昏了头……”

“闭嘴,给老子滚一边去,过后再收拾你。”

小胡子不再理会血色尽失的胖男人,挥手叫人:“戏园子那边意外损失一头人熊,需得再造一头补上,去,挑个结实点的出来。”

一名壮汉闻声走出,双手一抻,将抱着的毯子状物什甩开。

谢叙白定神看过去,意识到不妙,手指微颤。

那东西,一面覆盖厚实杂乱的棕色毛发,一绺绺地打结,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