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宴朔关系不亲,更别提对人产生依赖,不存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会梦到宴朔,更像是过往片段的投射,也就是说他小时候大可能认识宴朔。

再看小黑章鱼的突然离去,会不会是小时候的他做了些什么才会促使对方离开?但即便他们真的认识,谢叙白也想不出萝卜头大小的孩子,能有什么本事刺激到一位高深莫测的神祇。

谢叙白问:“你知道这个时间的本体为什么离开吗?”

他算是问对了眼镜。

只见金丝眼镜屈起一根眼镜腿,蜷在一起融化变形,化作小黑章鱼的大概形貌,又伸出另一根眼镜腿,变成小孩的模样。

再然后,小孩低下脑袋,去亲章鱼的额头。

快要亲上的时候,金丝眼镜猛然一停。

它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不公平,凭什么它和成年后的谢叙白牵个小手需要软磨硬泡,小叙白却会主动去亲过去的本体?

这一嫉妒,亲上去的一幕没能展现完整。金丝眼镜完美代入当时的恼怒,操纵小孩化身,恶狠狠地抡了小黑章鱼的化身一拳头。

嘭的一下,章鱼脑袋都砸歪了。

谢叙白:“…………”

他瞳孔震颤。

不应该吧,什么仇什么怨小时候的自己会见面就给宴朔一拳?他们之前的关系有这么差劲?所以宴朔是憋着气才无声出走的吗?

以防自己理解有误,谢叙白牙疼地问:“我真做了这种事?”

金丝眼镜挥舞触手,愤愤不平。

谢叙白恍恍惚惚。

面对金丝眼镜的控诉,他不由得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然,我让你打回来?”

金丝眼镜有点奇怪为什么青年让自己打他,但不妨碍它感受到对方的软化,见缝插针地凑上去索吻。

【不,你只需要亲我一下,我就能消气。】

谢叙白一哽。

他对上两枚透明无色的眼镜片,硬生生从中看出殷切期盼的神情。不由得想起那一天晚上,他盯着递到眼前的粉白色小花,瞳孔轻颤,忘了反应。

莫名其妙的,他意识到宴朔或许不止想要将他拐上床,又觉得这个猜想多少有点不自量力。分身遵循原始的欲望,能代替本体的意志吗?谢叙白说不清。

谢叙白沉默不语,金丝眼镜也没气馁,主动戴在青年的脸上,安安静静地充作一副正常的眼镜。

金丝眼镜不动了,但那道轻微的重量实实在在地压在鼻梁,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谢叙白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劣。

眼镜对他的无数次纵容,侧面佐证宴朔并不是一生气就会撕人的残暴怪物。

或许他应该找个机会把眼镜还给对方,明确地表示拒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理所当然地接受着男人给出的好处,却给不出半点回应。

但是他……

谢叙白想起之前进入宴朔的意识海,男人立于漫天雷霆之下,衣摆在狂风下翻飞,而他佁然不动。

猩红血瞳比任何怪物都要瑰丽纯粹,毫无波澜地自高空投下一眼,似能穿透一切壁障,桀骜孤高,睥睨世间。

难以形容的滋味从舌根蔓延开,谢叙白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摈弃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拧着眉头陷入沉思。

怪物游戏。

醒来之后,梦里的很多细节都变得有些模糊,唯独谢语春提到的这个词,谢叙白记得很清楚。

是妈妈给他托梦,还是危机意识的自我预警?如果是前者,为什么不出面相见?

谢叙白掐着手指,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专注回想怪物游戏的内容。因为记忆有问题,他没怎么抱希望,少顷,还真想起了一点东西。

事情源于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无聊,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某一天开始,谢语春忽然买回来许多怪物玩具,每个怪物都有自己的特性和弱点,有的哭声能穿透耳膜,有的会化为液体。

那些玩具格外费精力,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