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怪物,可能是幸存者,他想往前一探究竟,岂料空气中的黑暗物质狂欢似的起舞,白雾如同冰冷的触手抚摸上他的脚踝,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谢叙白猝然停步。
不为别的,就为半个月前他就是因为这种微妙的异常,莫名陷入诡异的时间流速,足足超过预期十几天才和裴玉衡等人重新会合。
因为他给不出个像样的解释,直到现在裴玉衡还气不顺,时时冷脸盯着他。
谢叙白不惮于冒险,就如此时此刻,感觉到自己将要再次陷入异常的时间流速,他第一反应不是往后退,而是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想要继续往前走,衡量出时间变化的规律和症结。
比起一无所知导致准备不足,延伸出一系列的失误,他宁愿付出一点“小小”的风险,让自己掌握足够的信息量。
但在那之前,一道灼热的视线倏然落在谢叙白的后背,让他想忽略都难。
谢叙白转过头去看,裴玉衡低头正在采样。
戴上厚重的防护手套后,采样的动作理该显得笨拙粗糙,但裴玉衡做出来却是干净利落,赏心悦目。
其他研究人员惊讶于裴玉衡年纪轻轻就有这样成熟高效的采样技术,只有谢叙白知道,裴玉衡估计是洁癖发作,已经濒临忍耐的极限,想快点完活收工才会这么有效率。
空气很安静,安静得令人躁动难抑,内心一点点细微的不安都会被无限放大。
走廊拐角的影子还在晃,张牙舞爪,欲迎还拒,像诱人进深渊的恶魔。
谢叙白忍不住又瞄了一眼,裴玉衡的视线几乎分秒不差地跟过来,紧盯着他。
细细感知,那似乎是一种生怕自家孩子又双叒叕在外面玩嗨走丢的忧心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