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叙白努力回想,眉宇微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裴玉衡和妈妈久别重逢的第一声,喊的是……师姐?

等一下,师姐?

宛若一声惊雷劈入谢叙白的脑海,撕碎笼在头顶多年的迷雾。

高中及以下的同校生,不会喊师姐。就是上了大学,对亲密的高年级校友,喊的也是学长学姐。

排除裴玉衡校外找人拜师的可能,思来想去,能正儿八经拜人为“师姐”的场合,只有同一导师名下的实验室。

他妈妈难道是和裴玉衡一样出身名校的高端技术人才?

谢叙白回头看向脏乱破旧的老街区,一瞬间感到不可思议。

这里的环境恶劣到被人轻蔑调侃为“贫民窟”,附近老板把人当牲畜,工价压到月几百还不包吃住,要不是活不下去,谢语春也不会频繁换工作。

不对……谢叙白按着胀痛难受的太阳穴,那股无意接触到禁忌知识的撕裂感,再一次涌了上来!

自精神力提高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痛感了,这也间接说明谢语春的身份不简单。

谢叙白咬紧牙关,与疼痛抵抗,绝不罢休。

事关他妈妈,哪怕痛死,他也要追查到底。

现如今唯一能够为他解惑,并帮他找到妈妈的人,只有裴玉衡。

没有迟疑,谢叙白直接动身前往裴玉衡的学校。

作为市立第一的顶尖学府,书香气氛浓郁,来往几乎都是拿着教材书本的学生,不乏有人慕名来这里参观。

学校很大,光专门用来做科研的实验楼就有好几栋。

幸好谢叙白给裴玉衡施展了精神力屏障,入校后能直接感应到对方的具体方位。

他使用金丝眼镜,给自己模拟出一身不起眼的装束,再用精神力暗示,躲过门卫和保安的巡查,直接步入实验楼。

谁知道刚来到裴玉衡的实验室前,就看见本该紧闭的大门打开,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男人站在裴玉衡的面前。

五官端正,菱角分明,眉眼粗犷凌厉,给人一股子不好惹的感觉。

是年轻时候的傅倧!

傅倧身穿隔壁实验室的白大褂,挡住裴玉衡的去路,垂着脑袋,不怀好意地说着什么。

而裴玉衡穿着实验服,戴着防辐射护目镜,站在超声波机前专心致志地进行着某项DNA沉淀实验。

两人看似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实则裴玉衡的额角青筋微鼓,显然实验途中被人打扰让他烦不胜烦。

傅倧见状,不但没有识趣儿地闭上嘴,反而进一步贴在裴玉衡的耳边,意有所指地冷哼道:“昨天徐杨他们邀请你去酒吧,结果你整夜没回宿舍,上午来实验室的时候还差点迟到。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嗯?”

裴玉衡闻言一顿,暂停手中的实验,冷眼看过去:“你在监视我?”

傅倧眼神一暗,一把擒住他的手腕,阴晴不定地嘲弄道:“监视?呵!裴玉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别忘记你不过是我们傅家收养的奴才,主子过问奴才是天经”

话音未落,谢叙白的精神暗示刺入他的大脑。

【把你的脏手拿开,滚出去。】

裴玉衡不想和他争执,按压自己给人一拳头的冲动,便见眼前嚣张跋扈的男人突然卡壳,像没上发条的机器人,目光呆滞,一卡一卡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候,傅倧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忽然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攥在手里疯狂甩动,像只猴子似的吱哩哇啦地大叫,绕着实验楼走廊边跑边喊:“我是个仗势欺人的大傻叉!”

“……!”裴玉衡瞳孔地震。

动静闹得非常大,午休回来的人几乎都被吸引过来看热闹。

傅家家大业大,宗族势力盘根错节,傅倧相貌英俊又是本专业高材生,获奖无数,在这所学校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见他不分场合发疯,众人瞠目结舌,忍不住交头接耳,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