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凯乐还怔在原地,蝉生已经在谢叙白的眼神示意下,迫不及待地拉他往前走。

阶梯教室在一栋小洋房中,出去便是宽阔的大路。

路边有丛生的花草,还有枝繁叶茂的景观树,被园林工人修剪得极其规整美观。

江凯乐几次想回头,都被蝉生掰回来:“不能回头看,看了不叫惊喜。”

谢叙白站在阶梯教室内,骨节分明的手掌虚虚合拢,做出收束抓握的动作,看着手中无限延长出去的丝线。

解除血脉秘术需要至亲之人的心头血,许女士主动给了他,他又找江家主和其他人要来一些。

终于在某一时刻,手里的丝线停止滑动。

谢叙白猜测江凯乐可能正站在江家大门口踌躇。

约莫十几秒钟后,丝线倏然一动,像畏于湍急河流的人,终于下定决心往前奋力一跃。

谢叙白弯眸,有股说不出的欣慰。

同时,他张开嘴,冷声念出最后一声咒语,带着与温润神情极不相符的凛然威势,手掌猛然一捻,诸多丝线瞬间化作飞灰。

江家大院门口。

从跳出雕花金属门开始算,江凯乐已经傻乎乎地呆站了整整三分钟。

蝉生忍不住戳戳他:“余又的惊喜你收到没?”

怎么突然发呆。

“不痛……”江凯乐看着湛蓝天空刺目灿烂的天光,摸完全身都没有痛感,恍若隔世,“真的一点都不痛。”

蝉生这时候脑筋转得快,摸摸他的脑袋:“那你以前好惨,出家门都会痛。”

江凯乐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兴奋的嘶吼声。

扭头一看,所有异化的下人蜂拥而起,似洪水猛兽冲进江家的多栋主楼别墅!

身为诡王,江凯乐隐约能感知到这片土地正在发生的所有动静。

他稍作凝神,江家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在耳畔轰然炸响。

期间不时夹杂着利齿撕开皮肉、伤口绽出血液、骨头被细细嚼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被压榨已久的灵魂,在肆意畅快地清算累累血仇。

江凯乐的第一反应,是去捂住蝉生的耳朵。

后者朝他投来疑惑的一眼。

“没事,不用管!”江凯乐凑在蝉生的耳边大声说,“走吧,咱们去吃糖,天黑之前再回来。”

“不在江家吃?你有带钱吗?我没有钱,不过可以帮忙刷碗。”

吃东西要付钱或者劳力,这个蝉生知道。

“不用担心,我出来的时候,老师好像往我兜里塞了钱。”

江凯乐一边拖着蝉生走,一边拿出钱细数。

一沓钱快小两千。

谢叙白讲课的时候,大概教过江凯乐外面的基本物价。

他怀疑谢叙白把身上为数不多的现钱全给了自己。

蝉生十分感动:“余又真好。”

江凯乐道:“老师真名叫谢叙白,他特别好。”

蝉生道:“我知道的,特别特别好。”

江凯乐道:“特别特别特别好!”

十六岁的少年蓦然幼稚得像七岁,脑子不灵光的绷带人,智商峰值不超过六岁。

两人一路高声叫嚷着“好好好”,直至走出别墅区,坐计程车,抵达繁华的商业街道。

这是江凯乐第一次没在江家下人的陪同下离开家。

盛天集团那次不算,毕竟当时他还挟持着司机。

也是头一次,他试着自己付钱。

江凯乐领着蝉生找到一家小型超市,深吸口气走进去。

货架上摆放的零食琳琅满目,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不一会儿,江凯乐和蝉生一人手里拿包糖,到柜台结账。

付钱的时候发现才10元,没忍住又去拿了6包过来,总计40元。

江凯乐折回去,拿来两瓶汽水,蝉生拿来两瓶橘子水,总计52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