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当啷掉落,两道?身影在血泊中紧紧相拥,任何人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谢瑛视线扫过二人,又落在萧长瑾、萧婧华和?恭亲王身上,念及远在边关的新昌大长公主,喃喃道?:“萧家人,都是些情种。”
此话?一出,她自打嘴巴。
把萧长兴和?萧婧华几人相比,真是抬举他了。
他不配。
“啪、啪。”
寂静中,有人拊掌叹息,缓步走来,“此情,可叹,可悲。”
停在萧长兴尸首前,他摇头一笑,“可恨。”
萧长瑾眉头一皱,握着剑,直直刺向念慈。
他唇畔含笑,单手缠着佛珠,不躲不避。
眼中不仅没有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甚至含着某种诡异的快意。
不紧不慢,从容以对,欣然赴死。
萧婧华蹙眉。
念慈看来,双眼一弯。
萧婧华此刻才?觉,那笑好生眼熟。
记忆深处,好像也有个人曾这?么对她笑,那时,他坐在树下,招手唤她过去?,递给她一抹绿色。
萧婧华低头,手里?仿佛出现了一只草编兔子,活灵活现地与她对视。
“不要!”
“婧华!”
陆埕急急出声,萧长瑾仓促收剑,“婧华,他是逆贼,快让开。”
“太子哥哥,他不是逆贼。”
萧婧华张手挡在念慈身前,唇瓣轻颤,泪水珠串似的坠落,声若蚊蝇,却清晰地传入三个男人耳中。
“……他是昀哥哥啊。”
“哐当”
萧长瑾手中之剑坠地。
“长昀,你可是恨朕?”
念慈跪在殿内,摇头轻笑,“不恨。”
崇宁帝望着下首,这?个曾经自己最喜爱的侄子,沉声问?:“那你为何助纣为孽?”
念慈抬首,眸光含笑,“我只是,想让他最在意的儿?子,走一遍他曾经走过的路。”
与他一样走上谋逆之路,在他即将登上顶峰时,再给他致命一击。
看他半生算计落空,看他彻底疯魔。
看他痛,看他恨,他心?里?才?痛快。
崇宁帝握着杯盏,狠狠朝他掷去?,怒道?:“你可知,在这?场宫变中死了多少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父母亲友该是如何心?痛?”
茶杯砸在念慈额角,当场出了血,碎响声中,他漠然垂首,“没有。”
“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你!”
崇宁帝怒而拍桌。
“皇伯父,您别?生气,别?生气。”
萧婧华抹去?泪水,替崇宁帝抚着胸膛。
“父皇。”
萧长瑾跪在念慈身旁,“昀哥心?中有怨,也在情理之中,还望您饶他一回,儿?臣定会将他带回东宫严加看管,让他赎罪。”
“你给朕闭嘴!”
崇宁帝冷声呵斥,他睨着念慈,“百姓的生死与你无关,那婧华呢?她是你血亲,是你妹妹,你就这?么看着萧长兴那个畜生派人将她劫走?”
手臂上缠着绷带,一直沉默的恭亲王拍桌,怒道?:“还有这?事?长昀,你皇伯父说?的可是真的?”
萧婧华泪眼摩挲地看着念慈。
念慈绷着的劲忽然散了一半,低声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们会对婧华动手。”
崇宁帝泄了气,单手揉着额,“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念慈摇头。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告诉萧长兴他的身世,替他选了几个人,出了几条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