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她歪著头,疑惑道∶「倒是大哥你也真奇怪,最担心我们婚事的就是你,我还以为你会要我们夏天结束前完婚呢。」
「姊上要我出去一趟。」召奴喝了口茶,身形顿了顿,淡然开口∶「鬼祭并吞甲斐,等於是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野心昭告天下。吃相太难看的结果,虽然确实达到威慑各地领主的目的,可就连天皇也被震动了。我的任务,就是前往京都向陛下表明鬼祭的忠贞不二,并过道奈良,逼动向始终不明的奈良城主表态,支持鬼祭。」
「你又不是鬼祭家臣,何必帮他做事?」
「我是花座家的继承者,鬼祭夫人的胞弟,还有什麽比这更好用的身份了呢?」
「简单来说,就是去帮鬼祭擦屁股跟拉拢坚持中立的奈良城主就是了?」秀泷叹道,「大概需要多久?」
「我明早就得离开阪良,五天後从鬼祭那里出发,可能得花上一个月快的话也要二十天。」
「也就是说,最慢最慢,初秋的时候一定回得来?」
「若没有突发事件耽搁的话。」
「那婚期就订在初秋好了。可以吧,大哥?」
「筹备起来满赶的,可倒也不至於来不及。」良峰贞义浅尝了口,像发现什麽似地瞧了眼杯中茶水,抬眼望向召奴,对方给了他一个似有若无的苦笑,清浅地令身旁的秀泷毫无所觉,「小椿,再拿套茶具来。」
「是,城主。」一袭紫衫的娇小俪影出现门外,以侍女之姿见人的贴身护卫,朝城主一颔首,便退了下去。不多时,一套紫藤图样的茶具便上了桌,连同一罐来自中原异邦的茶叶。
「大哥你这是什麽意思?」秀泷眉眼一挑,锐光横扫,「你对我泡的茶有意见?」
「??还没尝过吧?」良峰贞义指指秀泷面前盈满的杯子。
「光顾著讲话,口又不乾,谁会去注意这种事啊?」秀泷忿忿不平,端起茶杯赌气似地一饮而尽,明亮的杏眸倏然圆睁,表情由惊讶转为困惑,看看杯子再瞥了眼瓷壶,颓丧地倒在桌上。
「麻烦你了,好友。」良峰贞义不动声色地将紫藤茶具往召奴的方向推,彷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再自然也不过。
召奴觑了眼气定神闲的好友,没多说什麽,随即接手泡茶。芬芳的茶香,热呼呼地,袅袅升腾,与嗅觉缱绻缠绵。手工刻划的紫藤爬满陶制的杯面,召奴俐落地将三只陶杯注满茶,秀泷不等召奴分配,便抢先拿过最靠近自己的那只杯子,低头一瞧,同样的茶叶,可呈现的色泽和气味与自己的似乎略为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她浅酌一口,眉头舒服地伸展开来,「泡茶这种事,果然不是我的强项。」
「跟家务有关的事,又有哪个是??擅长的了?」
「大哥用不著操心,我又不是要进召奴家泡茶的,学不会就算了吧。」
「能娶到召奴,是??的福气啊,小妹。」
「好友,你不觉得你有哪个词用错了吗?」
「嗯?你说什麽?」装傻的城主。
宁静的夏夜,最珍惜的人围绕身边,在灯下朗声谈笑,时而正经,时而揶揄。火光跳跃,不时窜动的灯影在纸门上交错掩映,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一种苍凉的朦胧。前所未见的温暖洋溢秀泷内心,她激动地忍不住想给亲爱的未婚夫与大哥一个拥抱,那一瞬的想法如大海浪潮,一波接一波,不断循环著涌升又复退去的过程。她对幸福的要求不多,这一幕灯下夜谈,已经是她幸福的全部,彼此心灵的距离没有比此时更近的了,仅仅如此便足以带给她莫大的喜悦与温暖。
她坚信此刻的温情将持至永恒。她的希冀与这紊乱而野心勃发的世道相比,渺小的微不足道,她天真地以为,不过是这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情,上天怎可能会让她把握不住呢?
之後,她才明白,正因握不住,才会成为永恒。
*
秀泷与召奴的婚期风风火火传了开,城里难得陷入兴奋躁动的忙碌中。美丽强悍的公主专门科是剑道,因此订制礼服采办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