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着摔倒在地上,手上的灯笼滚落到了帷幔下,里面的蜡烛熄灭了一瞬,又蓦地燃了起来,将灯笼纸映得红通通的。
女人发髻乱了,身上的华服也染上了污渍,她却仿佛没有看见似的,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发抖的双手捂住眼,大滴大滴地泪水溢出眼眶,沿着两侧的脸颊往下流,流进脖子里,流进胸口里,她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不是我........明明不是我.........”
“为什么就不信我呢?陛下!”她自言自语道,“本宫确实恨他恨得要死,但那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明明就不是我,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十年夫妻,竟然还抵不过一个相处两年的男人?哈哈哈.........陛下啊陛下,你当真是好生无情.........”
“殿外的侍卫是你亲手布置的,里面伺候的宫人也是你精心挑选的,进口的药物,吃食,哪一样不是你亲自检查过的,本宫根本插不进去人手!你自己也知道,他就是自杀的!哈哈哈........是你不相信,你居然冤枉本宫........”
“那个贱蹄子被你弄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身上沾了那么多人的血,他还有心情活得下去吗?那么多人,全都因为他死了.......哈哈哈,夜间睡觉可有梦到那些人的凄惨哀嚎,他是被你活生生逼死的!”
女人疯言疯语,哭哭啼啼,哀莫大于心死,“本宫乃世家嫡女,百家争求,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这种人啊!”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太过极端的爱恨总是容易伤及自我。
“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女人提着一壶酒摇摇晃晃的走在偌大的宫殿里,酒液流了一地,她恍若未见,自顾自地呢喃着,“烧手之患,哈哈哈,好一个烧手之患..........”
“晚矣,晚矣.........”
她一边笑着,一边眼泪往下流,用力推翻了灯架,上面的十二盏铜雀烛台如高塔一般摇晃着滚落了下来,蜡烛,灯油,纱幔绞缠在一起,火焰最开始是从帷幔的底部燃烧起来的,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直蔓延到了整块帘子。
黑烟滚滚燃起,火势越来越凶猛。
小怀音用袖子捂住口鼻,然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冷静的朝着宫门的方向跑,他不想死,因此没有丝毫犹豫的抛弃了尚且在里面的生母,火势越烧越大,屋顶也被滚滚燃烧的火焰吞噬了,顶上的一根终于承受不住断成了两截,“砰!”的掉落下来。
他躲过断梁,口鼻间不可避免地呛如了烟雾,于是弓着身子剧烈的咳嗽着,好不容易缓过来继续往前跑,却看见了让他浑身发冷的一幕――
殿门,窗户,所有的通往外面的地方全都上了锁。
难怪,难怪屋子里的火都烧了这么久了都还没有人过来,估计外面伺候的那些宫人也都被下了药迷昏了。
身后还在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怀音,母后的小怀音啊,你在哪里?快到母后身边来.........咳咳,我们一起离开这个肮脏污秽的地方..........”
“怀音啊,你是太子,你要超过所有人才能让你父皇看到你........”许是昏了头脑,女人一边发出嘶哑的咳嗽声,一边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着,“怀音,怎么能够和那些贱种说话,他们也配?”
“怀音,做太子要宽和,要礼贤下士,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