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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音过来的时候太医正好就诊完毕,王太医提着药箱正撩开帷幔从里面走出来,满脸沉重,叹着气似乎情况很不好的样子。
“如何了?”谢怀音心底一沉,不禁攥紧了手指。
王太医就是那位私底下帮他研制秘药的人,因为其医术甚好,乃太医院第一人,所以被青年陛下任命为小殿下的专属太医,要说最熟悉姜吟身体的人,便只有他了。此时王太医伏了伏身子,低声道,“此事紧要,还请陛下移步。”
直至行到隐秘无人之处,王太医才停下脚步。
“蓁蓁的身体如何了?”谢怀音拧紧的眉目泄出几分急切来,“可是被吓到失了心神?”
在来的路上,来喜公公就已经为他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蓁蓁那般脆弱善良,没见过那等肮脏之事,被一个人皮灯笼吓慌了神也是正常,只是他不能理解王太医沉重的神色。
“非也。”王太医犹豫半响,还是说出了剩下的话,“陛下断了药之后,小殿下身体里的药性已经趋于稳定,奈何此次受了惊吓,残留的紫夷香毒性复发,恐怕.........凶多吉少。”
这紫夷香之所以被称为一大邪药,便是因为其根本无解。
前朝研制出此等秘药,本就是为了控制手下的死卫,仿佛罂粟一般有种诡异的吸引力,让人成瘾,不吸会死,吸之依旧会死。
谢怀音的手抖了一下,本就冷白的肤色显得更加的透明,衬得他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有一种仿佛要破裂的狰狞美感,他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可有法子缓解?”
黯淡的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烛影飘忽不定。
只看见那鸦羽似的浓密长睫颤啊颤啊的,逐渐映出他眼里的彷徨惊惧来,他的蓁蓁啊,手指死死的抠住又开始泛疼的心口,谢怀音却只感受到了无尽的悔意。
若是他没有被贪恋诱惑,又何必让他的蓁蓁来受这种苦。
寂静中传来王太医的叹息声,“无法,只能以毒攻毒。”继续熏那紫夷香。
谢怀音猛地收紧了手指,衣服被攥的发皱。
此时,殿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喊声,是蓁蓁的声音,谢怀音来不及作何它想,也顾不得正在和王太医交谈的事情,便连忙往里面赶去。
掀开帘子,只见一众宫人正围着床榻急得不知所措,谢怀音大步上前,周围的宫人见他来了连忙避开让出路来,同时俯身行礼,“陛下!”
一旁端着药的小绿公公也急忙迎上前来,“陛下您可算是来了,小殿下自方才醒了便一直哭喊个不停,怎么哄都没办法,奴才们都快着急死了!”
床帐内的情形确实不太好,只见姜吟披头散发,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全然没有半分梨花带雨的美感,他抱着一个枕头哭的嗓子都哑了,叫谢怀音心疼不已。
连忙坐到床边,轻搂住那人的肩膀,“蓁蓁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近看才发觉怀中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呆滞,空洞的哭泣发泄着,眼里却跟没有神似的,此时许是听到了谢怀音的话,姜吟终于不哭了,他迟钝的转过头来,眼睛还红肿着,似乎终于辨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他揪住男人的衣服,嘴里含糊呜咽个不停。
谢怀音凑近了才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少年在说,“皇兄,我要季大人.........”
自谢怀音过来后,姜吟便不发疯了,他只是默默的流着泪,小声地呜咽啜泣着,像是压抑着诉求的小兽,独自舔舐着被雨淋湿的皮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哀求似的盯着你,“呜呜,皇兄,我要季大人,你帮我把他找过来吧........”
他最是知道怎样惹男人心疼了,把头贴在对方的颈脖间,柔软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上面,一遍又一遍,“皇兄,皇兄,皇兄........”
“皇兄,你帮帮我吧。”
“帮我把季大人叫过来,我好想他。”
冰凉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到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