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秦肆近日一直都在外头顶着日晒雨淋地奔波。经常是忙到了深夜才回来,繁忙时,更是好几日都不曾回宅子里。

青黛也有些心疼秦肆,暗自感叹,他倒是真心想解决这个天灾的。

秦肆不在这宅院里,倒是多了几分冷清。她每日看着窗外无变化的雨帘,也觉得孤寂无趣至极。

她思绪幽幽地转儿,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秦肆不在这了,好几日都不曾回来。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图纸上,没有人在宅院里盯着她。

青黛眸光颤动,隐隐地觉得自已已经能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

发觉了这般机遇,她那沉着的心竟然又一点一滴地燃烧起来。

她能逃走了?

若是能逃得,当然是好的,若是逃不得……

青黛不合时宜地想起秦肆的模样,柳眉便轻拧起来。

若是逃不得,便是死路一条罢。

青黛当晚就听闻秦肆早归了,人刚回到自已屋里。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想着自已临走前,再去看他一眼。

她动了身子,前去寻他。

此时夜晚已拉开寂静的帷幕,树条迎着夜风摇摆,沙沙作响。疏星散围在温媚的圆月旁边,光线更显得柔弱。

她至了秦肆屋前,见窗户纸隐隐透着里边昏黄的烛光,知道他还未歇下,青黛便轻轻地敲了敲木门,柔声朝着里间道:“督主。”

稍微等了一会儿,便听得里头传出如清泉般清冽的嗓音,“进来。”

青黛推门而入,眼眸刚抬起便怔住了。

他似乎是刚沐浴完毕,身上还有些残存的温暖水汽。

随意散着黑发,被水汽淡淡熏红的眼尾微挑,鼻梁高挺,俊美脸庞风华绝代,竟带着一股平日不可多得的美艳。

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秦肆的身影颀长挺拔。他早就褪去沉重地玄色衣裳,现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亵衣,亵衣柔软贴身,隐约能见其高大而精瘦的身形。

衣带随意地束着,领口处也有些松松地敞了,微微露出胸膛处线条流畅的肌理。

这,完全是平日窥不见的模样。

青黛脑子似乎突地一下就断了弦。

秦肆察觉青黛惊讶的模样,他原本浸了水汽的柔润眼眸急速地掠过一丝森冷,似乎极度不喜有人看了他的身子。

修长白净的右手一抬起,便迅速披上一件墨色长披风,遮隐她探寻来的目光。

青黛被那披风划动的风吹回过神,暗骂自已怎么就突然迷了眼。

秦肆身为宦官,最是不愿别人看了他那残缺的身。

青黛无意中惹了秦肆,见他长发未束,她便主动上前示好去,“妾身为督主束发罢?”

秦肆冷淡地应了一声,并未阻拦。

屋外点点碎星镶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辉的珠玉。夜风声音稍大,吹得树叶翻飞,隐有夜雨之势。

屋内一灯如豆,烛光微晃,铜镜幽黄,气氛温柔。

青黛在铜镜前,用着干燥的帕子擦拭去残存的水汽,等待发丝干了时,便用檀香木梳梳理着秦肆的墨发,指尖偶尔会触及他脖颈的温热皮肤。

她有些怕秦肆发难,抬眸看他,却未见他有恼意。

他的发丝柔顺地放下来,的确是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的傲气。除却刚才突然冒出的冷意,他现在静下来便表现得很是温顺。

她不禁打量起秦肆不可多得的沉静模样,眼眸转动着,却忽然发觉他的侧脸都瘦削了不少。

他这几日都在忙中,哪有好好休整的时间?

她心里不禁冉起一种错觉,秦肆并不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乱臣贼子,而是一个心系黎民百姓的忠臣良将。

这段时间,他的心思像是摆在了明面上。明明白白,没有半分造假。

很短暂,却也很真实。

可秦肆终究是秦肆,不会一生都待在临安城的。只要他回归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