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是识货的,立马瞧出来了。那是一整块翡翠制出簪头和针梃连为一体的簪,名为绿雪含芳簪,最为珍贵。
形制好生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青黛仔细回想,脑中便逐渐重现了那段记忆。深宫清院,青葱绿树后,背手而立的阴郁男人,眸间充满情意的娘娘……
原来,就是那位娘娘戴在头上的簪子。
青黛的指尖不知不觉地颤了颤,拿起绿雪含芳簪,只觉得簪子颜色通透,触觉微凉。
心里那分羡慕之情似乎更加沉了。
那般情绪刚绕在她的心头,青黛却忽觉身旁有些刺人的目光,回眸便见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瞪着她。
掌柜目中带着些怒气,开口便是带着粗鲁之意,“你究竟是买还是不买?看你穿的衣裳料子不错,还以为是个出手阔气的大户人家。”
“没想到你摸了好几个贵簪子,都快把簪子摸褪了颜色,也没有要买的意思。若是一个穷酸鬼,可别在这碍着我做生意!”
掌柜的声音有些大,吸引了不少旁人的注意。眼见着周遭已有人看过来,又是窃窃私语、又是避着她偷笑。
青黛害臊到小脸立马就红了,便赶紧将手头的簪子放回椟里,匆匆退出店去。
等回到了那条繁华长街,走出了一段路,青黛又觉得自已刚才的行径实在丢人,不知不觉就自嘲轻笑起来。
她又不是没有银两,督府之人每月都会发着月钱,她也有少许细碎银子的,看中哪副簪子买了便是,根本不必那般丢面子地逃出去。
哎,以后可别再干这种傻事了。
青黛又闲闲地逛了会,待到天色隐隐出现了黄昏晚霞,她才回了宅院去。
青黛刚入了自已的屋子,那暗中跟着的影卫便尽数跃进宅院里,到了暗间去寻秦肆禀告青黛一天的行程。
秦肆也刚从外头回来不久,靴子微微湿了,还沾着一些凝固了的黄泥,应是亲自到河水泛滥的地方走了一遭。
他察觉影卫过来,狭长漆黑的眸子就看过去了,“如何。”
影卫尽数将青黛的行踪报备了上去,“禀报督主,夫人今日一直在临安长街,去了首饰铺、绸缎铺、零碎地吃了小食……属下等暗中保护夫人,并未发现有刺客余党现身。”
秦肆听完便轻轻一颔首,那影卫便又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他起菱的唇角沉了下去,凝眉略微思忖。
她去绸缎铺、首饰铺作甚?
这么一想,他的确发觉青黛穿着的衣裳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件素色衣裳,发髻上别着的也是一根不起眼的木头簪子。
啧,她身为东厂厂督夫人,怎能过得这般磕碜?
20寒山远黛
20寒山远黛
20寒山远黛
昨日还是大晴天,今日竟有些阴了。
微沉的乌云夹杂在白云里边,隐去日光,呈着一种混沌的气象,西北风吹树枝叉叉地响。
青黛见这形势,不禁忧愁了些。只怕今日过后又是接连不断的暴雨了,她又要躲在深宅里不得出去。
看来她今日便要去探望父母了,若是错过了这机会,也不知何时才能等得天晴。
想罢,她便出门了去。内侍听闻青黛有出远门的意思,便赶紧为她备了辆马车。不愧是秦肆底下教出来的,内侍各个都跟人精似的。
幸是有了马车,才好过她单凭着脚力远行去。
她上了车才发觉两手空空,便遣着车夫先去集市走一遭。
车夫以为自已要等上个半天,毕竟富家女子进了集市总是需要这般长的时间。
却不料只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就见青黛手上提着些油纸包回来了,就像要去谁家里做客似的。
车夫也是训练有素,不曾过问,听青黛报了一个村的名字,他便驱着马匹往西赶去了。
待到日头到了头顶时,马车才赶至那藏在深山里的村落。
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