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户一众便都退了下去,只独留着老岳一人站在宽敞的明间当中。
他看着主位上的秦肆,心里似是还存着一些挂念。现在却已是物是人非,他也不明白秦肆心底的意思,便只能继续立在原地,缓缓道:“老朽见过秦厂督。”
老岳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悲凉。
秦肆听到这道声音,眉尾稍稍地挑了一下,眼中神色似是变得幽深了些。
他带着漫不经心,而又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道:“岳公公何必多礼,想当年本督不过是个人人都瞧不起的小太监。多亏了岳公公,本督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秦肆停了一下,又朝着侧边的侍卫冷冷地睨了一眼,低声道:“还不给岳公公看座?真没眼力见儿。”
两名侍卫立即搬了副黑楠木座椅来,上头垫着一层绣着精致大蟒图案的褥子,这般待遇可是和秦肆一样的。
“多谢厂督……”老太监面色稍稍地缓和了一些,却依旧是不敢放下戒心。即便是坐入了座椅中,也是如坐针毡、不得安心。
秦肆的黑睫微微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来。
他看人总是半阖着眼眸看,似是高傲又似是不屑,身上穿着的丝绒镶金滚边蟒袍也给他添了一股子天然的势压,几乎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
自从老岳坐下,秦肆便不曾言语,这般寂静紧张的气氛,令老岳的后背都快要被冷汗给浸湿了。
他牙齿发颤,碰撞出轻微“咯咯”的声音,脑中的神经几乎紧绷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