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竹道:“循着魔气,一点一点找呗。当年爹爹跟着狂影刀他们跑野山捕魔,也不是白走的。”
“是啊,”莫廉顺着接道,“四鸾的魔气还是很特别的,虽说你已经极力清除,但总有些残痕,是可以捕捉到的。”
“不过具体到这儿,是廉儿猜测的。”姜清竹微一侧头,看莫廉一眼,又转回头来对姜小满笑了一下,“你以前闹脾气的时候啊,总写纸条说,要去小姨丈那儿。我们一算你东行的方向啊,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姜小满怔一瞬,回忆便涌了上来。
他没说错。
从那小城出来后,她确实没想太多,只是本能地往东。
让羽霜顺着她指的方向飞,并没指明去哪,等回过神来,人就到了云州。
许是习惯。小时候家中气氛不好时,她就总想着逃到这边来,住在小姨丈那儿,吃肉汤面,逗灵雀玩,看满山桃花飘飘,
云州,曾是她幼时为数不多的“能逃离家的地方”。
也是命运的转折点。
她曾在这里与凌司辰并肩作战、生死相托;也是在这里初遇羽霜,开始唤醒一段段记忆,一点一点地将“霖光”的过往拼凑完整。
终于,不再活在诅咒带来的迷惘与混沌中。
所以她不怕。
她甚至感激。
这地方于她而言,并不全是噩梦,而是开始。
“你们找了我多久?”姜小满忽地开口。
姜清竹想了想,“嗯三日?”
“三日三夜。”莫廉补了一句,纠正道,“师父一眼没合。说是找到你之前,他不会停。”
“欸,”姜清竹装作不耐烦,“我还是眯了会儿的,廉儿才是真硬撑。魔气太细微了,不仔细分辨,真追不出来。”
他好像是故意说得轻巧些。
姜小满却听得怔住了。
三日三夜。
也就是说,她从涂州走出的那一日,二人便动身寻她,一路风尘。
她分明说过告别,说得那样决绝。
再不回去,再不修仙,再不做“姜小满”。
少女轻轻垂下头,声音低得像是被风吹散:
“为什么都说了我是魔,为什么你们就是听不懂呢”
窗外晨色渐明,天边的光一缕缕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碗边浮起一层白雾,亦落在少女垂下的睫毛上,像是替她掩住眼角那点挣扎。
姜清竹沉默了一息,才缓缓开口:“听懂了啊。但”
“你说你不是我的女儿那我女儿哪去了?总得给我个交代吧。”男人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点执拗,“我女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对吧?”
姜小满的睫毛颤了一下,唇动了动,声音却紧得发涩:“但我从来都不是?? 我说了,那个凡人身躯的姜小满,早在当年就已经死了”
“是你害死的吗?”
姜清竹忽地打断她,语气不重,却带着一种出奇的认真。
他又问了一遍,眼睛直视她:“我问你,她是你害死的吗?”
姜小满愣住了。
“不是可、可是没有她,就不会有我我是我是”
她咽了咽喉咙,已然语无伦次。
店里有人吆喝、打价、招呼着清早第一锅汤,可在这一刻,她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隔断桌椅的幔布被风吹起一角,又垂落,一如她混乱的心绪。
就在这般寂静里,她却听见姜清竹轻轻吸了口气,像是在压抑情绪。
“我只知道,”他看着她,眼中染着晨光,抿着干干的唇,“有一回发烧三天三夜,被我抱着喂水,一睁眼就哇哇哭的,是你吧?”
“小时候不能说话,偏偏最黏人,一被人吓了就往我身后钻的,是你吧。”
“长大些会撒娇赌气了,非得吃我亲手炖的排骨汤才肯罢休的也是你吧。”
他嗓音发紧,一句接一句,像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