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风也不看向鼎一眼,一步未停,稳稳走入阵中。
男人撩衣摆盘腿就坐。又毫不犹豫撕开衣襟,掌中术刃一闪,脖颈下一道深口裂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那血方一流入阵法,便被缠绕的符光牵引纠缠,渐渐转为紫黑,与阵法的光辉交织,远远望去,如一张血丝织就的巨网,将凌北风整个人罩在其中,阴森骇人。
阴风怒号,气流如刃,呼啸过身,渗入骨髓。
凌北风忍受着灼烧与腐蚀,眉间却不禁皱起。
力度还不够。
“向鼎!”他厉声喝道,闭目凝神,一字一句透着冷冽,“加强阵法!”
向鼎站在阵外,唇颤如筛糠,冷汗直冒。
“北风,这阵法诡邪得很,你你确定吗!”
风声大作,他不得不扯破嗓子才能让凌北风听见。
凌北风盘坐如雕像,巍然不动。他没有睁眼,再度怒喝一声:“四象之气一旦炸开,能毁了整个空间!届时你我都得死快动手!”
被这一喝,向鼎吓得冷汗涔涔,再不敢拖延。
他咬牙,双指并拢,立于阵外,念咒催术,将自己的灵力注入阵法。
然而,仍不够。
阵法光辉摇摇欲坠,血丝网蚕食凌北风的皮肉,气流翻涌如巨浪,疯狂冲撞,眼看就要挣脱束缚。
凌北风忽然想到什么,猛然一撕,将胸膛上的衣襟完全扯开。
裸露的胸膛赫然显出一道恐怖血洞血果强行剥离,血脉至今未愈,四周的肌肉正被一点点蚕食,滋滋作响,触目惊心。
“用压缩阵!”他骤然睁眼,双目猩红,“把整个阵法嵌到我身体里来!用我的心魄之力去压它!”
“你疯了!”向鼎惊呼。
“快点!!!”
那些暴露的血脉,仿佛察觉到某种气息,蠕动着、颤抖着,渴求着、贪婪着。
渴望着如曾经血果一般强横的力量。
“对准这里!”凌北风指着那血洞,喝令。
向鼎面如土色,手抖得厉害,连术印都结不稳。
但已无退路。
“他妈的,你这个疯子,死了别怪我!!!呀啊”
他大吼一声,手中术咒骤然落下。
阵中的男人亦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气体被强力压缩的爆裂般的轰鸣。
轰!!!
猫爷的声音沉闷低哑,仿佛堵塞的水流,倒不出去,只能在心口翻涌。
“取血献祭时,咱们被蒙上眼睛,只觉疼痛难忍,什么也看不见。待得眼罩取下,迎来的却是更深的黑暗。囚笼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微光下,一具具干瘪的尸体往外头倾倒出去。”
“那时,只道此生便困于此,终结于此”
他艰难地吞咽,像要将那些回忆一并咽下。
那独剩的一只眼睛紧紧闭着,指节握紧,关节泛白。
姜小满静静聆听,盈盈的目光深处藏着痛意。凌司辰则沉默无声,茶盏举至唇边却不饮。少年眼底压抑的愤怒,如杯中微漾的茶水,未曾溢出。
过了许久,猫爷才睁眼。
“直到有一次,眼罩被取下,眼前不再是狰狞的阵法,而是”
他喉头一紧,眼眶微微泛红。
“一个男人。”
“一个俊秀的男人。”
“他对我们比了个‘嘘’的手势,轻声道”
【小生带你们偷偷出去,小声点。】
“简直如同救世主一般。”猫爷低声喃喃,声音颤抖,几不可闻,“那便是卿衍公子。”
他说至情深处,手不自觉抬起,指腹在独眼的眼角抠了抠,似是想拭去什么。带出一点湿意,又像是连同那五十年前的往事一并抹去。
“那时,我是最先被救出来的一批,公子打通了路,就让我带着所有人?? 跑出去。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怕他们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