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朝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抬脚便迈入。
净天宫内,氤氲瑞气盘旋于顶,绚烂金光流转四方。正中的五把王座浮动在层叠祥云之上,左右各空一把,正中则端坐三人。
为首正中者,乃是天界神主仙祖长明。他端坐中央,一身金织龙袍光耀华丽,眉目隽秀而不怒自威,手扶玉笏,视线正认真盯着某处;
左侧,乃武神之首仙祖天元。一身蟒袍勾勒魁梧的体魄,黑珠镶嵌的甲胄闪烁着冷冽的光泽,他双臂交叠胸前,目光锐利如刃,也盯着某处;
右侧,乃文神至尊仙祖雉羽。一身金丝大袖长裙,纤腰间束着鎏金宝带,她眉目婉转,似覆轻云,手中执着一柄银丝宝扇,扇骨细密,款款轻摇,也同另二人一样注视着某处。
云海战神步入大殿,足声清晰回荡在空旷的宫中。他未多言,直至王座之前便双膝一跪,铿锵有力道:“尊上!如今下界魔乱纷纭,岳山青州皆遭屠戮,我等不可坐视不理!请允臣即刻下界诛魔!”
殿上三人却不予理睬。
云海顺着他们的目光回望,只见后方悬浮的浮生镜中映出一片古木殿景。枝繁叶茂的神树主干间,依稀可见一具人形的轮廓,静静地被锁于其中,躯体泛着微弱的光辉,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细屑。
那是北魔君归尘的躯体。
云海眉头微蹙,忍不住开口:“列位尊上示下此景,是为何意?”
左侧的雉羽仙子轻摇宝扇道:“你看啊云海,方才柏洺来报,归尘躯体的气脉几近断绝。因而,神木失了滋养,连结出的果实也已枯败不堪了。”
“这怎会如此!”云海骇然。
仙果乃长寿之源,若仙果枯败,则蓬莱根基亦将动摇。
那昳丽的仙子则低低笑了几声,半冷地睥睨着台中战神,“为什么?还不是因你擅自下界,扰了归尘心魄。那心魄不稳,躯体自然受损不是?”
云海眉毛抽动了一下。
这和自己下界有个屁的关系,而且他当初是请示了天元仙尊才下的界。
但他可没这个胆当面顶撞这位五仙祖之一的雉羽仙子。
雉羽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殿中正座的神主,声调缓缓,“长明啊,吾等耗尽心血提炼魔君之力,就是因为这是目前最稳定、且最高效的法子。依本殿看不如干脆放弃新战神培育,把资源全挪给本殿”
“放弃?”听闻这话,一直默不作声的天元仙尊发话了,“血果乃万年精华,三战神更是蓬莱基石,岂能轻言放弃!”
雉羽轻哂一声,眉梢微挑:“五百年,人间早已万千变化,而你还却在故步自封。吾等一切皆为蓬莱亘古之福,不舍旧,何来新呀?”
云海依旧跪着,却在下方拱手道:“雉羽尊上,恕臣谏言”
他刚开口,却被雉羽一声打断“再者,如今魔君纷纷现世,金翎又失了踪影,吾等不思解决之道反而争论孰高孰低,这怕是本末倒置了吧。”
她话音轻柔,却将云海的话轻飘飘地压了下去,云海撇了撇嘴,无可奈何。
末了,雉羽银丝宝扇挥了挥,还往天元那边看去一眼。
天元本就不善言辞,加之与她有一段不可提的往事,便将目光避开,不再开口。
雉羽颇为得意,便微笑着转向中央神座之人:“长明,眼下局势再明白不过了吧?我宣神殿的‘兵器’因混元之力不足,尚迟迟未醒。魔君若齐齐杀来,咱们没个好底牌,莫说荡平魔巢,连南天门都未必守得住!”
长明抬眸,“还不够?”
“是啊。”雉羽乍叹一声,宝扇摇得呼呼作响,“若不是天元的人下去把本殿的菩提乖乖给扣住了,大堆魔丹无以充供,说不定早够了!”
“我的人?”天元霍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我让云海抓魔还有错了不成?!”
云海舔舔干燥嘴皮,说的是他,但他在下面跪着一句不敢吭。
“你以为本殿当初是怎么驯服菩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