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无言。他比谁更清楚,凌司辰对魔物的敌意与愤恨, 埋得何止是根深蒂固?
当年救回他时, 小小年纪宁可把自己的手咬破,也要止住泪水, 挂在马背上幽幽对他道:“我看见了一双倒弯的镰角害死我娘的,是魔物吗?”
彼时,他只能和现在一样,无言以对。倒弯的镰角,听着的确符合水属蛹变怪物的特征,更何况周围残存的也是散不去的水属烈气。
“哎。”头陀长叹一声。
归尘斜睨着他。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可他终究无法冒这个险。
“一个人若失去归属,心灵的创伤是无法弥合的。”归尘的声音低沉,似自言自语般,“倒不如让他活在虚幻的谎言里。至少,解开了四相穴,灵气畅通无阻,再引导他使用那点烈气,对付寻常魔物足矣再不济,还有我们在。”
他的目光越过远处的天际,语气缓慢中却带着坚决:“心障一封,磐元之力永不得现,也与瀚渊从无瓜葛。那种地方,那无尽的苦痛不该落到他身上。”
岩玦点点头,厚重的眼睑微垂,自是不再说话。
二人间气氛静默而肃然,只有微风拂过院中,带起几片枯叶,沙沙作响。
忽而一股不速之气悄然而至,打破了这般沉寂。
树上的黑鸾猛地睁开了金色竖瞳,警觉地俯视下方。
榕树旁的角落处,尘沙卷起,隐现一道半跪的身影,虚幻如雾。
是北渊的兵士,却并不是实体。
裘袍男子眉头一皱,冷声道:“放肆。我不是早就说过,即便是‘拟影’,也不得擅闯此地之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