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是荒郊野外。
拨开挡路竹叶, 隐约见一座简陋的草屋。
屋前,一稚童安然坐于门前石台上,低垂着脑袋, 专心致志地拨弄手中的木雕小物。
姜小满就是有这能耐, 那孩童不过两岁模样,脑袋圆滚, 身形短小, 小手肉肉的,她依旧一眼认了出来这小孩便是凌司辰。
这也太幼龄了吧!纵然是潜意识中的幻境,竟能追溯至这般久远的光阴?
她却已全然记不得自己两岁年纪,是在家里哪个旮旯玩泥巴。
怀着好奇, 她却不敢贸然行进。
再多走一步,难眠不会被他察觉。
【犹记得连上剜心灵之前,狗爷曾语重心长道:“在心境里, 你所见者未必为真,皆是他心中所想, 切莫被迷惑。”
当时狗爷一面施术,让凌司辰腕上一条银鱼的尾巴接引上她的手指,一面沉声叮嘱:“记住,你的出现或许能助他度劫,亦可能使局势恶化。他现在每深一寸都更危险, 若无十足把握, 切勿让他见你容貌!”】
姜小满谨记于心。
她摘了片竹叶下来,闭目凝神, 术法在指间流转。
未几,那片竹叶竟缓缓变作一张兔子面具,她惊喜不已:“果真成了!?”
也是狗爷前辈所说
【“心境之中,万物皆可随心所变。若凝神专注,借幻象气机,可化出所需之物。”狗爷又提醒道,“但切记,所造之物越强力,对心境之冲击也愈大。尤其是法器、兵刃之类,会加重他脑中负担,切不可轻易使用。”】
姜小满望着手中的面具,倒有几分怀念,料是此物应不至扰乱心境。于是急忙绕过后脑,将面具轻巧戴上。
刚刚系好,肩头却忽地被人一拍。
“姑娘”
她猝然回头。
透过面具,眼前却是个身着粉衣的年轻女子,双袖高撩,背着一只竹篓。面容略显疲惫沧桑,然眉眼柔和温婉,仍留几分明丽之姿。
她那细鼻薄唇,与凌司辰出奇相似。
不用问,姜小满也猜出了她是谁。
咦,凌司辰的潜意识中,凌蝶衣竟是如此清晰的一张面容,其人其貌,宛如尚存于世
望得一时出神,眼前女子见她模样却一愣,“是姑娘吧?”
姜小满回神,忙小声掩饰:“我毁了容,不便见人。”
对方听到她声音倒是安心了,眉眼微微担忧,温声:“原来如此,真是可怜。”又问,“姑娘在此处徘徊,莫非迷了路?”
“我”姜小满欲言又止,脑中倏然响起狗爷临别时的又一句告诫
【“心境里的其他人,皆是由他潜意识构成的客体,被剜心灵伺机占了去,你更要小心了切勿被其察觉你乃外来之客。”】
所以,眼前的凌蝶衣,是剜心灵盗了凌司辰脑子中的构想人格所化,一举一动,皆有自己的意识。
这般想着,额角不由沁出些冷汗。
“我确实迷路了。”她支支吾吾。
总之不能让对方生疑,尽量装作心境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凌蝶衣闻言,眉间微展,笑得更是明婉:“莫慌,我这小屋远离尘世,平日难得有客,姑娘不妨入内稍作歇息,再做打算?”
姜小满迟疑片刻,试探着问:“方便吗?”
凌蝶衣轻笑着拢了拢背后的竹篓:“自然的。屋中不过我与幼子二人,幽静清闲,无甚纷扰。”
“那,我帮您拿吧。”
“不用。”
凌蝶衣便快步走在前头,领着姜小满径直往草屋行去。
屋前小小孩童一见母亲归来,立时丢下手中木雕,蹦跳着跑了过来。随后,他看见了戴着白兔面具的奇怪女子,一双乌黑圆亮的眼珠紧紧盯着一动不动。
姜小满面具掩面丝毫不慌,见状便蹲下了身子,借着面具的两个洞洞和他对视。
凌蝶衣赶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