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的诏书还没下,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父皇反复逼她嫁人,那她或许该去找皇兄,看看他能否将这门婚事给推去。

第二日一早,回宫的车驾就?启程。

玉辂华盖马车外,有人挑起门帘,姜吟玉提着烟罗裙裾,慢慢登上马车。

不多时,车队?出发,这时帘子挑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姜吟玉慢慢睁开双眼,看到一角华美的绣百鸟的裙摆逶迤走了进来。

姜吟玉对永怀长公主,虚行了一礼:“姑母。”

永怀长公主微笑示意,在姜吟玉侧方坐下,目中闪烁光芒。

姜吟玉道:“姑母来找我是有何事吗?”

永怀长公主从手上褪下一只前朝皇后留下的手镯,拉过姜吟玉的手,?给她戴上。

姜吟玉推脱不受,却听长公主道:“一点心意而已。姑母今日来,是来谈你和三郎婚事的。”

姜吟玉手一顿,那鎏金缠枝纹的手镯,就被塞进她纤细的皓腕上。

姜吟玉道:“此事还须再商议,父皇昨日与我说,他?去询问皇兄的意见。”

面对此情此景,姜吟玉只能先搬出姜曜来救场搪塞。

永怀长公主涂了艳红口脂的薄唇一抿,唇边皱纹显露,扬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那红艳的唇瓣一张一合:“和太子商议?可昨夜陛下与我说,他就是在太子同意后,才答应这门婚事的。”

姜吟玉心口一滞,指尖握紧罗裙,问:“皇兄同意了?”

40、驸马

马车辘过, 车轮碾压过石子,带动车厢左右颠簸。

永怀长公主道:“太子同意三郎娶你并不奇怪。难你不知晓太子和三郎的关系?”

姜吟玉确实不太了解,问:“我只知道他二人极其熟稔。”

永怀长公主道:“岂止是熟稔?三郎的兄长魏璋, 入宫做过太子的伴读, 一次太子膳食中被人做手脚, 是魏璋先动了筷子, 服下了含毒的膳食,替太子挡了毒,口吐黑血不止。这事之后,魏璋的身子彻底衰败下去, 不久撒手人寰。可以说是他用一命换了太子,太子一直对魏璋心存愧疚,也格外照顾魏家的儿郎。”

姜吟玉不知还有这一层渊源在。

永怀长公主道:“魏璋生平最疼爱三郎, 太子爱屋及乌,也将三郎当做亲弟弟照拂。所以对于这桩婚事,我想你的皇兄应当是极其乐意撮合的。”

话到这里, 姜吟玉已经听出她今日来的目的,是要说服自己答应赐婚。

永怀长公主坐到姜吟玉身侧,伸出手揽住她, 语重心长道,“姑母是过来人,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当年作我被先帝赐婚时,心里也极其不满。”

姜吟玉柔柔道:“我犹豫的原因,更多是觉得我和三郎未必适合。”

她说完侧过脸,一双眼睛清澈得像夏日夜晚的清泉, 不染一分世故。

对上这一双眼睛,永怀长公主双目中精明的光芒暗淡了许多。

有一瞬间, 永怀长公主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发自内心地道:“这世间别的的东西都是其次的,男人的心最易变,不值一提,咱们作为皇帝的女儿,最关键是要让自己活得舒服。你嫁给别人,未必能和丈夫琴瑟和鸣,一直白头到老。至少嫁入魏家,可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永怀长公主全身上下连发丝都透着精明,无一不在为自己打算。

姜吟玉自然知晓她说的有道理,可让她就这样就嫁给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男子,一时也无法做到。

永怀长公主低头,看到姜吟玉如扇浓密的长睫,道:“好孩子,你趁着这段时候,多和三郎相处相处,感情不自然就有了?”

“再说,如果兰昭仪还在,肯定也希望你嫁给三郎这样的,不是吗?”

经这番话提醒,姜吟玉也想起母妃的嘱托。

兰昭仪在金雀台,拉过她的手,说希望她能找一个家世好,地位高的男儿,哪怕日后生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