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敛目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靖国公谢晋的嫡长孙谢初霁。
上辈子,他们二人同时被阿云选中,阿云差一点儿便看上了谢初霁,但最后,阿云还是更喜欢他。
燕知安轻蔑的看谢初霁一眼,他依旧沉睡着,嘴唇干裂发白。
若他记得不错,他此刻正在发高烧,没有阿云的救治,他活不了多久。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阿云再遇上谢初霁,便对骑马走在囚车旁的孙财道,“他已经病成这样了,还是留在客栈里比较好,不然传染了我们,让客人看到孙大人手下的都是些病秧子,只怕我们也卖不出个好价钱。”
这几个贱奴里,孙财最看重的就是皮相最好的谢初霁与燕知安。
往日里燕知安桀骜不驯,最刺头不过,没想到今日这么乖巧。
“他不去,我怎么卖?在这乱世,什么钱不是钱?就算他只能卖一两银子,今儿也得去集上。”
“孙大人。”燕知安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治好他的病,他能卖出更好的价。”
“哦?当真?只是这治病的钱……”孙财自然不会将谢初霁卖得很便宜,不过拿捏燕知安而已。
燕知安清楚孙财的贪婪,从怀里掏出自己藏了许久的玉佩,“这块玉佩是我家传的,若孙大人不嫌弃”
孙财贪婪的将那块玉佩握在手心里,笑呵呵道,“行吧,看在你一心为本大人好的份儿上,就暂且将谢初霁留下来。”
说完,便叫人将重病在身的谢初霁搬下了囚车,重新扔回客栈的柴房里。
燕知安松了口气,又紧张的绷紧胸口。
马车很快去了集市上,那时遍地都是买卖奴隶的市集,从公侯家族流落出来的不止男人,还有模样身段儿漂亮的贵女,贵女的价格要比男人高出许多,只是孙财没有门路,只弄了些男人。
燕知安急切的扫视着市集,听到一阵辚辚的车马声进来,眸子一紧,瞬间心如擂鼓。
他深知,在这个无风亦无雨的傍晚,徐氏百年大族的嫡幼女在她哥哥的陪同下前来市集上救助那些被太安帝害了的贵族子弟。
而他,很快就能看见她了……
“让一让,徐家的马车来了!”
“徐家也来买奴隶?”
“徐氏那样大的家族,所需人手自然众多,来买奴隶也不奇怪了。”
“快看啊,从马车里出来那个穿狐狸毛斗篷的漂亮女子,可是徐家那位嫡小姐?”
“正是她,闺名叫做抱云的,这位嫡小姐可不一般,满腹才学不说,还是个文武双全的女状元呢!”
燕知安听着耳边百姓们对徐抱云的那些赞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往那马车上看去。
是她!
果真是她!
活生生的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她!
她十七八岁模样,雪肌乌发,一副精致容颜已是清丽绝伦,明媚得像小太阳一般,炽热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解下斗篷扔进徐抱阳手里,在兄长无奈宠溺的笑容中,舒展了一下修长的双手。
她嘴角微翘,双眼似月牙,笑容灿烂明媚的从马车上跳下来。
燕知安激动得双手发抖,重生再见她一面,喉咙似乎哽着什么东西,他眨了眨眼,滚烫的泪水萦在眼眶中,满脸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徐抱云眸光扫过大大小小的囚笼,在人山人海的集市上,一眼看到了眼眶泛红的燕知安。
“阿兄!你看!”
“那是燕伯爷的儿子燕知安。”
少女拉住徐抱阳的大手,往囚车边走来,嘴里准确无误的说出这里每一位王孙贵子的名字和家世,可见聪明如她,早就对他们有所了解。
燕知安曲起长腿,努力摆出一个不太狼狈的姿势。
眼睛却始终没办法离开她。
徐抱云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囚车边,孙财知道她是徐州徐氏的女儿,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哎呀,徐姑娘!您可算来了!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