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去,只见地上竟赫然是颗人头!
人群中发出几声尖叫,众人纷纷四散退去,还有些胆子大的,则躲在不远处偷偷看那二人对峙。
阿柟早已被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张皇失措地连连往后退,直至背脊抵在门扉上,他再不敢低头去看那神情狰狞的头颅,大张着嘴,呼吸急促地瞪着湛冲,只见他这时候才露出一丝表情来,那淡淡的讥诮凝在嘴角,又一步步走过来。
“你……你……你要做什么?”阿柟双手死死抓住门板,一脸惊恐地看着湛冲走向自已。
湛冲走上前逼近了看他,阿柟的眼神仿佛像见了鬼一样,湛冲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才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就是他让你在我的水里下药?难怪你每日行走总要岔开双股,卖屁股的滋味儿好受么?不过这下好了,我帮你解决了这个难题,你要如何报答我?”
阿柟哆嗦着嘴唇吓得说不出话,这个被湛冲斩首的禁军统领有龙阳之癖,素喜男风,自已来殷陈没过多久就被他侵犯,刚开始自已也痛恨他至极,恨不得活剐了他,可后来又贪图他给自已的那些便利,便顺从了他,可这个人实在贪得无厌,不只是他,这些质子中间,但凡长得清秀些的,都被他想方设法搞到了手。
这个上凉的皇子不久前才被送到这里,那个统领一眼就看中了他,前几日找上自已,让他在湛冲的水中下药。阿柟早就看不惯湛冲,成日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自已分明深陷泥沼,如何见得他人明月皎皎?可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与自已年纪相仿的少年,竟然会杀人,还将之斩首。
从那之后,这群人中间,这个沉默的少年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他独来独往,再没人敢随意招惹他。
殷陈人不能明着找湛冲麻烦,便在背地里为难他,给他送来的吃食少得可怜,要不就是些旁人吃剩的残羹剩饭,冬日里分给他的也只有轻薄单衣,那些殷陈人等着他受不住地臣服低头,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一天。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很难入眠,那应该归因于在殷陈的那几年。许多年之后,南漪会在他偶尔无法入睡的夜里与他轻言细语地闲聊,有时她会问起他在殷陈的那段日子,问他苦不苦,想不想家。
他说不苦,也不想家。
南漪听到他这样说,便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他吃不吃得惯那里的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