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邪火从方才就没扑灭过,如今莫名的怒意又加剧了它,真真上下皆似烈火烹油,他已许久不曾这样动怒过,便是当初刚得知李冀背叛他也没这样怒不可遏。
南漪梦见自已正在一汪温泉里沐浴,不知何故竟穿着衣裳泡在水里,身上浸透了水,只变得沉甸甸,整个人都裹缚的喘不上气来,低头一看,原来还束着胸,三两下扯开了,不防从哪里窜出一尾阔口锦鲤,照准她胸口就叼了一口,她又羞又怒,挥手将那鱼拍走了,可谁想这鱼胆大包天,兜兜转转还敢游回来,又直往她心口钻去,她大惊之下,一巴掌用力扇过去
“行了,还打上瘾了?”
岂有此理!
这鱼怎么还会人语?
南漪猛然从梦中抽离,睁大眼睛惊悚盯着那人。
他笑着,可那笑意不及眼底,竟有些阴险恶毒的味道。
“终于醒了,你倒不择席,任是放到哪里……都能睡得着啊。”
第51章 情动
南漪才从混沌中惊醒,见一黑影在自已身旁,惊的花容失色,听见那声音才知道原是他,下意识抬手推他,却被他一手捉住双腕推到头顶按住了。
她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儿,使劲儿挣了挣,不得解脱,于是怒道,“大半夜撒什么酒疯!快放开我!放开!”
下一刻,双手被放开了,她团起身子用力揪住他,恨声道,“这就是你之前口口声声说的对不住我?你除了凭蛮力逞凶还会什么?我不杀你不是我软弱可欺,而是因为我觉得你可怜,因为你除了这些,一无所有!”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咬牙切齿地吐出来,南漪看见他眼睛里骤然凝聚起滔天风暴,可她并不害怕,不躲不闪地直直与他对视。
她看得出,他明明怒极,却在片刻后沉淀下来,他退出她的身体,她很快转身抱住自已,心头这时候才脱力似的发虚,浑身阵阵发凉,想去拉被子,又怕自已一动又惹得他发作,干脆缩起身子背对着他。
彼此都静待了一会儿,各自心头的气性也略平了,他从后面环住她,嘴唇贴着她的后脑,瓮声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一无所有,那你呢?你又有什么?或者说,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你的?”
她沉默着,好似没听见一样。
“世间纷攘,你便是那莲仙谪入红尘,既被我所获,不如就与我为伴……”
回想他一路行来,哪一样不是百般谋划万般筹措换来的,巧取豪夺惯以为常,她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如对她这般上心,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他已渐渐意识到自已是喜爱她的,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自已似乎也说不清楚,喜爱什么呢?是身体吗?或许是,又或许不止于此,他觉得她像某种无色无味的毒物,日久天长,自腠理慢慢沁入骨髓,震风凌雨往往并不可怕,真正致命的,是润物细无声的无知无觉。
他拨开那碍事的长发,轻柔抚吻那细瘦的肩背,他从未这样轻缓温柔地对待过任何一个女子,像侍奉一尊价值连城的珍宝。他耍狠使强时她还能守住,而这样春风化雨似的施为,她反而步步溃败,节节失守。
第52章 故旧
翌日清晨,殿外已听到婢女们刻意压低声音的交谈,或是准备晨起物什的轻微动静,南漪再躺不住,格开他起了身,正要取来衣裳,中途却被他抽走。
她不明所以看看他,只见他剑眉微皱,又看了眼那水粉的衣裙,神色不舒道,“这衣裳不好看,颜色如此艳俗,快别穿了,让她们去换一身来。”
其实南漪也不喜欢这身衣裳的样式,腰间露出那一截,再如何一再安慰自已入其乡从其俗,也实难迈出那一步,昨晚仅在寝殿穿穿也就罢了,如今让她穿着这身衣裳出去行走,简直不敢想象。
可她又想起昨晚束蓝那些话,也不知如今他们身在这鸠里皇宫是个什么意思,是客是囚都未知,她更不是人家主子,如何好张嘴支唤人家为自已换装。思前想后半天,还是妥协了,小声道,“算了吧,昨晚我原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