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给她的那些银子也够她温饱一段日子了。”

几刻钟后,顾北柯见街边跪着一个少女,粗布麻衣,头上攒着一朵白花。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用草席盖着,仅露出一双脚。

少女的身旁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卖身葬父”

顾北柯静静的站在一旁,心想盐城如今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哎呀,这芸儿姑娘真是可怜呐,小小年纪照顾重病的父亲,如今她爹撒手人寰倒是解脱了,可怜了芸儿姑娘连口棺材都买不起,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一位大娘悲悯道。

“可不是吗,我听说刚刚怡红院的崔妈妈有意将芸儿姑娘买去,那怡红院是什么地方,要是进去了,那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另一位大娘应和道。

被叫做芸儿姑娘的一直低头啜泣。

顾北柯走上前,取下腰间的玉佩,“这应该够你安葬父亲了吧?”

芸儿姑娘抬起头,看见眼前的玉佩,色泽透亮,价值不菲。

“谢谢恩公!”她拿起玉佩,感激涕零。

顾北柯转身离去。

他莫名觉得有些古怪,孤女的声音和那小乞丐有些相似,细想起来,刚刚那小乞丐蓬头垢面,看不清模样,但双手白皙,不想事做过下人的人,再说那孤女,手若柔荑,哪里是干过粗活的人,分明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思及此处,顾北柯自嘲一笑,妄他平日行事谨慎,不曾想今日在同一人身上栽了两次。

果不其然,等他回到“卖身葬父”的地方,孤女和尸体以及两个老妪都不见了,看来都是一伙的。

一路边老翁见到顾北柯折返回来,上前问道,“公子是发现自己被骗了吧?”

顾北柯点点头,“老伯从何得知?”

老翁叹了口气,“刚刚我见公子离开后,那地上的尸体坐了起来,原来是个年轻人假扮的,骗到银子之后一伙人都离开了。”

顾北柯头一回被人耍的团团转。

回到府邸后,顾北柯派述安查找玉佩的下落,从玉佩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骗子。

玉佩质地上乘,是临安的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如今沦落在她们手中,应该会变卖成银子,然后分赃。

因此,顾北柯吩咐述安留意盐城的当铺,说不定如今还能捉个正着。

一个时辰后,述安匆匆回到府邸,向顾北柯禀告情况,“侯爷,找到玉佩的下落了,有人拿去吴记当铺典当。”

“人捉拿到了吗?”顾北柯冷冷的问道。

“没、没有。”述安脸上有些为难,随即道,“拿玉佩典当的人是孟将军的女儿孟璃书。”

“孟将军的女儿?”顾北柯喃喃道。

孟将军为人耿直,世代忠良,在边关多年,膝下一子一女,偏偏儿子性子温润,饱读诗书,手无缚鸡之力,女儿性子冲动,横行霸道。

孟璃书他曾经见过,张扬恣肆,与寻常闺阁小姐不同,但最值得一提的还是赘婿一事。

孟璃书在盐城抢了个柔弱书生回府,摁着头拜堂成亲,此事在盐城闹得沸沸扬扬。

“玉佩何在孟璃书手中?”顾北柯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在探寻答案。

“属下也不知。”述安如实回禀道。

居然会和孟璃书扯上关系,那便抽丝剥茧,慢慢查出真相。

“你派人盯着孟璃书那边,一旦发现她与十五六岁的女子有来往,立即回来禀告。”顾北柯吩咐道。

“是!”

述安派人盯了三年也没盯出个所以然,那小乞丐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原来,是回到临安来了,小乞丐居然身份显赫,父亲是安国公,已故母亲是皇后的妹妹。既是如此,何故在盐城招摇撞骗?

“侯爷?”

沈云初轻轻唤了一声。

顾北柯回过神来。

听顾北柯的语气,显然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