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忙应声退下,一边往院外走,一边在心下嘀咕,觉得方才不必多嘴说这么一句。

毕竟他家二爷不喜柳姨娘,更何况以柳姨娘的姿色,也不必担心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一无姿色二无财的,想是哪个过路的好心人见雪天难行,顺道让她搭了一程吧。

这边,吉祥前脚刚离开,后脚柳萋萋便一瘸一拐地回了竹韧居。她原想着这个时辰,众人当是已经睡下了,然一抬首,却见正屋灯火通明,廊下站着一人,望着漫天风雪负手而立。

柳萋萋倏然一愣,她本想明日一早再将手上的狐皮大氅还回去的,可既是遇见了,断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恭敬地唤了句“二爷”。

沈韫玉垂首看了她一眼,“缘何这么晚才回来?”

“妾身奉夫人的命,去给二爷送衣裳,不想正与二爷错过,这才回来晚了。”柳萋萋说着,将手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狐皮大氅递给沈韫玉。

沈韫玉没有立刻去接,只看她站在阶下,整个人置身于雪中,头上肩上都染了白,纵然冻得身子微颤,双唇略有些发紫,也未再向前一步。

她好似将先前不能进屋那话记得很牢,甚至连带着连屋檐底下都不进了。

沈韫玉蹙了蹙眉,沉默片刻,才伸手接过大氅,旋即便听一句“妾身告退”,抬眼就见柳萋萋福身施礼,未做丝毫停留,转身一瘸一拐地往东厢而去。

他往她右腿上深深看了一眼,眸色顿沉了几分。

今日下值回了府,见柳萋萋久不回来,困惑之下,他是让吉祥去问过的。也知道没有马车,柳萋萋这趟应是走着去的刑部。

他很清楚他母亲素来厌恶柳萋萋,或是故意借这法子磋磨她,可方才她大可以在他面前告状,博得他的同情,然她却只字未提。

沈韫玉不由得轻哂一声。

她以为如此,他便看不透吗?

虽是不提,她却是让他看见她被冻伤了腿走路艰难的模样,让他知道她受了委屈却苦苦隐忍的心酸,这远比在他面前诉苦,更能激发他的愧疚。

倒是好算计。

可惜他惯来不吃这一套。

沈韫玉压了压唇角,折身回了屋,可方才走了几步,脑中又闪现柳萋萋冻伤的腿,他动作一滞,闭门的手停在了那里。

东厢,柳萋萋烧了热水,正准备泡一泡冻僵的双脚,方才褪了湿透的足衣,就听见重重两下敲门声。

她趿着鞋去开门,还未看清来人,一物骤然被抛了过来,她忙伸手接住,抬首便见梅儿下颌微扬道:“柳姨娘,这是二爷命我给您送来的膏药。”

柳萋萋疑惑地拧眉,正欲询问,就听梅儿讽笑道:“二爷说,让您莫会错了意,给您膏药是因着您是为他办事的时候伤的,二爷还说,您还是趁早收起那些算计,歇了心思,别白费工夫了。”

她兀自说了这么一通,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萋萋只觉莫名其妙,不是很明白沈韫玉这番话的意思,她浑身疲惫,也不愿深思,泡了脚,涂了膏药,倒头就睡了。

翌日一早,赵氏那厢来了人请她过去。

沈韫玉赏的膏药药效极佳,过了一夜,柳萋萋右腿的疼痛已然减缓了许多,可走起路来,仍是有些颠簸。

赵氏自然也看见了,却视若无睹,一句不提昨日折腾她的事,见她进来,自顾自道:“昨日午后,明曦不意伤了手腕……”

伤了手腕?

柳萋萋心下纳罕,分明她走前还好端端的,怎的突然就受伤了。

“大夫说她伤得不轻,只怕无法在两日后的品香宴上亲手制香了。”

言至此,赵氏蓦地抬眼看向柳萋萋,她目光如炬,一瞬间令柳萋萋汗毛竖立,浑身不自在,下一刻,就听她开口道。

“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最合适,品香宴那一日,便由你代替明曦制香吧。”

第 5 章

赵氏怕柳萋萋会错了意,解释道:“当然,不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