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不演得像一点, 连自己都骗不过, 如何骗得了旁人。”

他轻啜了口茶水,才懒懒抬眼问:“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京中可有什么异动?”

“旁的我倒不晓得。”程羿炤想了想答,“太子出事了, 你可知晓?”

孟松洵举着杯盏的手微滞, “来的路上听说了些。”

因着天弘帝龙体有恙, 这些年的皇家围猎便未举办,但今岁天弘帝或自觉身子康健了许多,兴致高涨,就带着群臣前去皇家围场围猎。

太子虽是体弱多病,但到底是储君,这般皇家盛会,自是得参加,可谁知途中,太子的马突然惊了,载着太子竟径直往悬崖的方向奔去。虽幸好最后太子及时被人救下,但因着受了惊吓,至今仍卧病在床,已好一阵儿未踏出过东宫。

“朝堂之事我向来不懂。”程羿炤道,“听说此事调查到最后,只草草处置了几个马倌和内侍,除此之外,我还听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你可知在围猎上救了太子的人是谁?”

孟松洵挑了挑眉,“嗯?”

“是那位新科状元郎,翰林院修撰,不,如今应当是太子洗马江知颐江大人。”

程羿炤露出些许嘲讽的笑,“若我记得不错,你好似同我说过,他是胡钊壁的人吧,那他此番救了太子,又意欲何为?”

的确很奇怪。

孟松洵垂眸,指腹缓缓摩挲着杯壁。

太子此番出事,且不论是不是意外,首先被怀疑的定然是胡钊壁,毕竟太子一死,胡贵妃所出的四皇子才有继位的可能。

可江知颐作为胡钊壁的人却及时救驾,立了功反成了太子身边的人。

这一切一时竟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故意设计,若是故意,那江知颐选择接近太子究竟要做什么。

不,或者说,胡钊壁究竟要做什么?

如今的朝局形势似乎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正当孟松洵垂眸思索之际,却听程羿炤又道:“对了,先前你让我问的事,我已然从我家老爷子口中问得了。”

闻得此言,孟松洵挺了挺背脊,神色认真地看过去。

“那本《异香录》大抵出现在三十多年前,也就是制香四家入京前几年,一个自海外而来的香材商人将此书给了当时的顾伯父,托他保管,言几年后便会来取回。当时的顾伯父并未将此书放在心上,只翻看了几页,见上头所记叙的香方荒唐,只当是人随意写就,便放在了书房中,并未太过在意……”

程羿炤娓娓道:“直到一个在顾家学香的学徒无意间翻看了此书,心生贪婪,为了制香险些害死了一条人命后,顾伯父才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他本欲将此书销毁,可想到当年归还的承诺,便只能封存了此书,并在北上赴京之时将它一同带了过来。”

“那香材商人当初给的《异香录》确定只有一本吗?”孟松洵问。

“应当只有一本,此书一直在顾家手上,至于其中的内容……那看过此书的学徒有没有记住,我便不得而知了,只知他虽天赋异禀,但因心思不正,在绾南时就被顾伯父赶出了顾家,下落不明。”程羿炤看向孟松洵,沉默片刻道,“你仍然觉得顾家当年之事与《异香录》有关?”

孟松洵薄唇微抿,依着柳萋萋的记忆,顾夫人苏氏并非被烧死,而是被人杀害的,除却《异香录》,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这些人这般不择手段。

可到底是谁这么急切地想要此书呢?

不知想到什么,程羿炤的面色倏然变得难看起来。

孟松洵向来敏锐,感受到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程羿炤垂眸迟疑许久,才蹙眉开口道:“《异香录》中记载的香方因过于残忍,一直被视为禁忌,故而当时只有四家的几个长辈知晓,若一切如你所想,那当年究竟是谁将此书之事泄露出去的呢?”

*

澜州,苏家。

虽说前一阵儿让苏老太爷重病差点撒手人寰的事闹了一遭,但这几日的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