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茉莉香珠,闻言指尖一颤,玉盘里的南海珍珠滚落满地,“倒是省了我送帖子的功夫。”
襄苧捧着鎏金匣子进来时,正撞见红缨在誊写押注单。羊毫笔在“林逊”二字上重重一顿,墨迹晕开如狰狞的爪。
“大小姐押了旁人?”襄苧失手打翻茶盏,碧螺春泼湿了裙裾,“奴婢这就去禀报二小姐!”
温知舒正在绣并蒂莲,银针猛地扎进指尖。血珠滴在绢面上,竟比绣线更艳三分:“她竟敢如此轻视陆世子!”扯烂的帕子抛进炭盆,腾起的青烟里映出陆世子送她的翡翠步摇。
徐氏正在对账,闻言将算盘摔得噼啪响:“万两雪花银!她当侯府是钱庄么?”螺子黛在眉间划出凌厉的线,“走,去惊鸿院。”
穿过九曲回廊时,温知舒瞥见角门处停着辆青帷马车。车辕上沾着榆钱叶,像极那日陆世子衣襟上别的柳枝。
“母亲,知虞她糊涂啊。”徐氏指甲掐进掌心。
老夫人撵着紫檀佛珠,腕间沉香手串压着账本,“阿虞的嫁妆单子还是老身拟的,莫说万两,就是再加个零,她想押谁就押谁,你何必操这个心?”
窗外忽然传来云板声,惊飞檐下筑巢的春燕。徐氏蓦然想起今晨在库房看见的那对鎏金掐丝合卺杯本该是舒儿的嫁妆,此刻却躺在温知虞的礼单上。
“可林逊毕竟住在咱们府上,传出去多少有些不好听。”徐氏话音未落,老夫人忽然睁眼。
那双看透后宅四十载风云的眸子,此刻映着博山炉里缭绕的青烟:“阿虞八岁就能在御前解九连环,她的棋局,你看得懂几步?”
……
日光透过茜纱窗,在青砖地上筛出海棠纹影。
老夫人倚着紫檀嵌螺钿引枕,指尖摩挲着翡翠佛珠,忽听廊下金丝笼里画眉啾啾两声。
“芭乐,去请大姑娘来。”老妇人话音未落,穿杏子红比甲的大丫鬟已打起珠帘:“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