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赌坊潇洒去了?”陆重锦扯松领口,鎏金扇尖戳着老管家胸口,“这个月第三次整宿不着家,你们倒是会当差。”

老周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侯爷吩咐,让您多陪陪老夫人。”

话音未落,玄色披风已卷过影壁。

吴氏正在祠堂拨弄算珠,翡翠镯子磕在紫檀案几上叮当作响。

陆重锦掀帘而入时,带起的风扑灭了长明灯:“母亲,温知虞的庚帖为何换了?我要换回来!”

“啪!”算盘砸在青砖地上,十七档楠木珠子迸得到处都是。

吴氏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当这是菜市口挑白菜?净凡大师亲批的命格”她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点点猩红,“你娶温知虞,咱们陆家就要绝后!”

陆重锦盯着滚到脚边的算珠,忽然想起上月查账时,侯府的开支比往年多了三倍。鎏金扇尖挑起染血的帕子:“父亲知道您咯血吗?”

“他眼里只有赌钱!”吴氏猛地起身,鬓边点翠凤钗勾住帷帐,“温知舒的嫁妆不比她姐姐少,你就接受了吧。”

“我要的是温家嫡长女!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我的眼。”陆重锦捏碎腰间玉扳指,碎玉扎进掌心。

吴氏的脸色比祠堂白幡还难看。

老管家在门外重重咳嗽:“世子,老夫人有请。”

陆重锦霍然起身,黄花梨圈椅被带得发出刺耳刮擦声。

他抓起庚帖冲出房间,直奔老夫人的松鹤苑,穿过回廊时差点撞翻捧着红绸的婆子。

那些刺目的正红色晃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三日前祖母分明指着温知虞的小像说“这才是侯府宗妇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