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

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弱和迷茫。

“不是那样的人?”

赵铭看准时机,再次拱火,语气带着夸张的同情和煽动。

“我的小少爷!你可是罗德家的继承人!多少女人前仆后继想爬上你的床?她明优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来历不明、靠着点小聪明和你的‘庇护’才能在恩顿站住脚的‘备胎’!她凭什么这么对你?啊?说走就走,连个屁都不放!这他妈就是赤裸裸的打脸!打你珀西·罗德的脸!打罗德家族的脸!这口气你能咽下去?”

“打脸......?”

珀西喃喃着,赵铭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子。

骄傲被践踏的痛苦瞬间压过了心碎。

是啊,他是谁?

从来只有他不要别人,何曾被人如此弃如敝履?

愤怒的火焰“腾”地一下烧得更旺,几乎要焚毁他最后的理智。

他抓起酒瓶,直接对着瓶口狠狠灌了下去!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他完美的下颌线肆意流淌,浸湿了敞开的衬衫领口,在肌肤上蜿蜒而下,带着一种颓靡又极致性感的毁灭气息。

“咽不下......”他喘息着,霓虹灯的色彩在眼底疯狂跳动,耳边响着鼓动心脏的音乐,“我他妈...咽不下。”

声音含混,带着浓重的醉意和刻骨的恨。

“这就对了!”

李少一拍桌子,兴奋地凑近,“这才是我认识的朋友!一个不识相的妞儿而已,走了正好!哥们儿给你找十个八个更辣更乖的,玩死她!让她知道得罪你的下场!让她后悔,让她在伊亚福州那个破地方哭都没地儿哭去!”

他描绘着报复的快感,试图点燃珀西的怒火,驱散那让他都觉得压抑的痛苦。

“玩死她......?让她后悔......?”珀西重复着,眼神空洞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淹没。

报复?

让她后悔?

可一想到女孩真的会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哭泣,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她的眼泪!

他想要的是......是什么?

脑海里突然无比清晰地浮现出她的样子。

不是那个冷漠疏离、说着交易结束的明优,而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阳光洒在她侧脸上时,那抹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极淡极柔和的弧度。

是她偶尔被他逼急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带着鲜活生气的恼怒。

是她站在他身边时,那种奇异的、让他暴躁的心跳都能莫名平静下来的气息......

“宝宝、乖宝宝。”

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言喻的眷恋与痛苦,从珀西被酒精灼烧的喉咙深处逸出。

这个他从未在人前叫过的、带着亲昵和独占意味的称呼,此刻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反复切割着他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他?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他默许她靠近,容忍她的“小聪明”,甚至在她一次次挑战他底线时,最终都选择了退让。

他以为,他们之间,早就已经心意相通了。

而不是

一厢情愿。

巨大的委屈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冲垮了愤怒的堤坝,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和茫然。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颓然更深地陷进沙发里,红发凌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

手中的酒瓶滑落,“咕噜噜”滚到厚厚的地毯上,残余的酒液洇开一小片深色。

“她不要我了。”

破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种孩童般被遗弃的绝望,在震耳欲聋的音乐缝隙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沉重地砸在卡座里每个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