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早已离开,只留下令人窒息的冰冷秩序和两名隶属于罗德家族的医护人员。

只要罗德少爷出了问题,他们会第一时间截取他的基因。

以便家族能够拥有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继承人。

但就算是这么危急的时刻,小少爷的父母依旧没有一个人来过问。

他们都视这个唯一的孩子为爱情的失败品。

爱情是珀西父母彼此的百分百,但只占他们人生价值观的百分之一。

而现在,珀西在意的明优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即便这在珀西眼里,是他第一次和对方正式的约会。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粘稠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病床上那具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浓密的睫毛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一声极其微弱、沙哑到几乎湮灭在仪器声响中的呻吟:

“.......明......优。”

这声呼唤,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江辰轩的心尖!

他猛地挺直脊背,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身体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微微发抖。

他死死盯着珀西的脸,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珀西的眼睛依旧沉重地紧闭着,眉头痛苦地紧锁,仿佛正与无边的黑暗和剧痛搏斗。

他整个人还沉沦在深度昏迷的深渊,但这声呼唤,却像是从灵魂最深处、凭着最顽固的本能挣扎着透出的执念。

脑海中那个抱着小熊的小男孩永远得不到来自亲人的温暖拥抱。

而现实,他的爱情也不曾为他停留。

珀西断断续续地、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梦呓般呢喃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和令人心碎的炽热:

“在......在吗?”

“......别,别怕!冷......”

“看见了吗!?”

“是我的......第一名。”

“咳。”

一声压抑的咳嗽带出点点血沫,染红了苍白的唇瓣,他却像毫无所觉,执拗地继续:“......赢的位置、赢的积分、赢的最快圈......”

“都是你的......”

“战利品,懂吗?”

“我......流、流的血,就是......勋章。”

“都......给你。”

你说那些奇怪的、忧伤的、阴郁的话的时候。

我都默默的觉得:是我的错,我不能温暖你。

对不起,受伤了。

不能让你干干净净地看完整场比赛......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最终只剩下破碎的气音,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那断断续续、带着血腥气、霸道到极致却又卑微到尘埃里的告白,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进江辰轩的耳膜,再狠狠撕扯着他的心脏!

这哪里是表白?

这分明是一个小疯子为了初恋那点悸动,把自己的一切荣耀和伤痛都捧出来,只为了换那个人一个安稳。

只想让她看到最完美的比赛。

“战利品?勋章?”

“呵。”

江辰轩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为珀西感到不值、感到愤怒、感到心碎欲裂的悲怆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唰”地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沾着珀西鲜血和油污、象征着他拼死刷出的最快圈速的金属芯片!

小小的芯片冰冷刺骨,上面凝固的暗红刺痛了他的眼。

“都他妈是你的战利品?!他妈的勋章?!”

江辰轩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极致的嘲讽,像濒死野兽的哀嚎。

他突然很恨这个突然闯入恩顿的女孩。

他不再看床上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