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雪莹看着明优,情绪如雪一点点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愧疚和恍然大悟的痛楚。

原来,她也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过去,被当成弃子、被家族利用。

“那你今天来……”

明优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就是为了给我这个?告诉我真相?”

“算是。”闵寻点头,“柏崇想借刀杀人,我偏不让他如愿。而且……”

他看了一眼宗雪莹,“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至于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那你呢?”

明优看着他的眼睛,“你恨吗?对闵家,对……那个‘我’?”

闵寻沉默了几秒,眼神看向窗外,没什么焦点。

“恨过吧,模糊地恨过。但现在,记不清了。知道真相,更像是……解开了一个结。谈不上原谅谁,只是觉得没意思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明优,“你和她不一样。我能感觉到。柏崇想毁了你现在的生活,没必要。”

他说的很平淡,但意思很明白:他放下了。

他今天来,是拆柏崇的台,也是给原文中的明优一个解脱的可能。

“余园呢?”宗雪莹看向一直安静站在后面的余园,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涩。

“她是我现在的助理。”

闵寻解释得很简单,“柏崇找到她,给她钱,让她想办法带我来这里。她只负责引路。”

余园在旁边微微一笑,算是默认,姿态依旧从容。

真相大白。

宗政一崩溃了,抱着头蹲在地上,肩膀耸动,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信仰崩塌,多年防备成了笑话,还伤害了最亲的人,他承受不住。

宗雪莹看着弟弟崩溃的样子,又看看明优,泪水无声地流。

闵寻完成了他的任务,似乎觉得这里没他什么事了。

他对我和宗雪莹微微颔首:“东西送到了,打扰了。”

他变化太大了,很难想象他过去也是那么傲气的一个人。

而现在,礼貌得让明优说不出什么话来。

男人说完,转身就走,干脆利落,像他来时一样。

余园立刻跟上。

楼下隐隐传来柏崇故作关切的声音:“闵先生?这么快就走了?雪莹小姐她……”

闵寻冷淡的声音传来:“柏先生,你的礼物,我送到了。以后,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脚步声远去,留下柏崇在原地,脸色想必难看至极。

明优捏着那个轻飘飘却又重如千斤的文件袋,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

可剩下的这一地鸡毛呢?

宗政一的崩溃,宗雪莹难喻的情话,还有自己和她之间那点没说破又差点擦枪走火的情愫……

都搅和在一起。

累。

真的累。

明优突然觉得什么都快要放下了。

要不,退出影圈,去GNO做一辈子研究吧?

*

明优踏入柏家宴会厅,Christian Louboutin的红底鞋稳稳踏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上,每一步都像踏在无形的聚光灯下。

Valentino的黑丝绒高定绸缎完美勾勒出被无数镜头膜拜过的曲线。

蝉联影后的光环在她周身流转,不是负担,是她的王冠。

一个名字就足以搅动风云。

明优她端着一杯几乎没碰的唐培里侬,指尖随意搭着杯脚,目光慵懒却精准地扫过全场。

最终,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落在了宴会厅最深处、最清冷的那片冻土上。

柏崇。

恩顿公学F4里那座传说中永不融化的冰山,柏家如今的掌舵人。

时间将他少年时的冷峻打磨得更加锋利,也包裹上了更厚的、生人勿近的坚冰。

一身Armani黑色礼服,如同为他量身定制的铠甲,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