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支支吾吾,迟疑地瞥了眼屋内,只说是“快了”。

她只觉房中静悄悄的,还自觉压低了声音,却不知道房中个个,正神色各异地听着她说话。

冯玉殊将冒着热气的蛋羹递给他:“你悄悄拿进去,若他方便时,就吃几口;不方便的话,放在手边,也不妨事的。”

阿武接过,看着她走远了,挠挠头,有些苦恼地看着手中的瓷碗,一时踟蹰不定。

“拿进来吧。”

房中突然传来了孟景的声音。

阿武便松口气,推了门,顶着无数道如有实质的视线,将蛋羹放在孟景手边,又默默地告退了。

他扫了一眼厅中众人,眸光堪称锋利,一瞬后,却又收回了。好似他们都不存在一般,垂眸舀了一勺蛋羹,尝了一口,才在众目睽睽中慢悠悠道:“我即将成婚,脱不开身。”

这就是不愿意去的意思了。

从前他不惧死,冲锋陷阵也懒得费一句话,如今也知道避祸了。

苗姿霍然起身,也不看他,冷冷道:“既然几位堂主都推三阻四,我一个去便是了。”

她握起白练,蓦地推开门,大步走出门外,带着她的人马兴师动众地走了。

络腮胡和老叟心满意足地对视了一眼。既然将锅推得干干净净,今夜就没他们什么事了,便也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告辞。

且不说以苗姿的能力,很大概率能将一个年过半百的窝囊废军政使抓回来,就算没抓回来,这账也算不到他们头上了。

孟景亦一身轻松地回到内院。

冯玉殊正在吃晚膳,见他回来,让婢女加了碗筷,问他议事议得如何。

他随意讲了重点,夹菜吃了起来。冯玉殊听得心惊肉跳,迟疑问道:“真的没事么?”

夹菜的手就微微一顿。他抬眼看她,一副“其实我怎样都可以”的模样,问她:“你想让我去么?”

冯玉殊迟疑了一下,咬唇思考,犹豫地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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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4 45.怎忍说隐秘执迷

晨光送来几声鸟鸣,内院正从酣眠中慢慢醒来。

厨房升起袅袅炊烟,已有仆妇在其中忙碌。

南地的晚夏依然炎热,主人家习惯在屋外的廊下用饭,正对着花草扶疏的庭院。

云锦穿着鹅黄织锦的新裙子,小声哼着歌,在廊下井然有序地摆陈着食具。

屋中窗棂打开一半,让明亮的天光照进屋来。

床榻的纱帐也只是半开,冯玉殊下了榻来,起床梳洗,披着外衣坐到妆镜前,有点困困地给自己绾发。

今日孟景无事,本不用这样早起,但是不出片刻,楼关山就会快活地登门,寻他们下双陆。冯玉殊午间还要见见几个沧州有名的饭馆老板,敲定婚筵的诸多安排,正好楼关山对饕餮美酒十分了解,可以问问他的建议。

她默默地盘算着,青丝如瀑,被她随意拢在手中,素白的细腕灵巧地一翻,再插上一根玉簪固定住,简单的盘髻便盘好了。

孟景坐起来,抓过外衣穿上,骨节分明的指飞快理好了前襟,便坐在榻沿默默看着她上妆。她在镜中对他眨眨眼,微微一笑。

他好似也极浅地笑了笑,揉了揉眼睛,好似十分放松。

冯玉殊的卧房是天下最舒适的地方,浅淡的馨香一如她怀抱,他安心流露出没睡够的怔忪。

她描好了眉,回过头来,走到他面前,装模作样地点点他眼下不存在的鸦青:“以后还敢不敢了?”

他昨夜缠着冯玉殊一直荒唐到天色发白,后来冯玉殊简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孟景顺手将人牵了抱住,带到自己膝盖上坐着。俊俏的脸,用最淡漠的表情说最嚣张的话:“敢。”

她嗔他一眼,伸出手,一根纤指点了点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