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风风火火的云锦,气氛便陡然静默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在山中独行。

约莫是为了省工,这山中的石阶极狭,仅能一人通过。两侧是未经人踏足破坏的泥土和灌丛,倾斜的角度极大,人失足踏上去,若不是侥幸被灌丛勾住,怕是要直直滚下山崖了。

冯玉殊心中惊惧,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心中又坠着事,无意识地咬着下唇,一点一点地细想孟景这些日子的反常。

她能感受到他的迟疑,和某种压抑的、矛盾的情绪,可是,他到底在迟疑什么呢?

冯玉殊苦恼得不得了。

再往上走,两侧便渐渐有了高树,层林尽染,有些是深红,有些确实浅浅的橙,交叠在一起,好似少女繁复的裙摆。山中云雾缭绕,该是裙上的轻纱。

窄窄的石阶一直伸进浓雾中,真好似天梯,没有尽头。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

少年在她几步之外,也停了下来,静静地回望她。

他肩宽腰窄,落拓如青竹,或者更像一把刀,立于群山峻岭之见,身后是不见底的深崖。

墨色的瞳仁中映出一点她的样子来,无情又似深情。

冯玉殊心中一颤,无意识地揪紧交叠的袖口,有些慌乱地别开视线。

她心乱了,脚下的步子便也跟着乱。

绣鞋的头不小心磕到石阶的边缘,冯玉殊一个踉跄,惊呼一声,整个身子便要栽倒下来。

这可是山崖之上!

孟景心中一窒,思考几乎停滞,而身形却已掠到冯玉殊身边,将人扶住了。

冯玉殊呆呆地伏在他怀中,有些急促地喘息着。

“没事了。”

他低声安抚。手还圈在人腰上,感觉她软绵绵、好似没骨头似的,也不敢松开。

等了片刻,见她还是没反应。

孟景迟疑了一下,低下头,想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怕她真吓成了呆头鹅。

冯玉殊却把头埋得更深。

“怎么了?”他微微皱起眉,心下莫名有些慌乱。

一阵静默过后,少年抿着唇,骨节分明的指,带着克制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挑起了冯玉殊的下巴。

她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他却不给她逃,指腹轻擦过少女滑腻的肌肤,将她制住,意外地看见她闪烁的双眸和绯红的面颊。

好似新点的胭脂,艳丽过漫山的红叶。

孟景微微一愣。

她身上和发间传来馥郁的香气,好似某种隐晦的提醒,提醒他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

一双雾蒙蒙的眼,好欺负似的,微避开他的视线。

他垂下眼,瞥见她软而丰润的红唇,就在自己指腹处不远。

只要稍微...动一动。

孟景迟疑着。

片刻后,少年漂亮修长的指动了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按在了丰润的唇瓣上。

无法抵抗的,铺天盖地的软,好似一瞬没顶的潮水,是她设下的温柔牢笼。

时光静默,冯玉殊被他的动作弄得腿都软了,红唇微启,却因为唇上异样的触感,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她耳尖红得滴血,好半会儿,才找回出窍的意识,轻轻别过头,躲过了他的触碰:“…我没事。”

孟景疑惑了一瞬,才忆起她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气氛再次诡异的静默下来。

冯玉殊觉得小腿有些酸乏了,便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便转头下山,这一次,还是让冯玉殊在前。

冯玉殊因着受了惊,眼前看不到孟景,总有些不安,走着走着,便忍不住站定,回头瞧他一眼,好似要确认他在不在似的。

在冯玉殊第五次回头之后,孟景道:“有我在,不会摔下去。”

他说这话时淡淡的,无意识中却带了点少年人特有的傲气。

他是当世一等一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