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彧看着这群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人,说:“都上来了?那就都进舱吧,上面风大,当心着凉。”

等下了船舱,萧彧安排吉山去做饭,想必这些人也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

闵翀说:“大勇,你领着弟弟妹妹们给萧郎君和裴郎君磕三个头。以后,他们就是你们的师父了。”

他话音一落,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便过来了,他叫了一声:“都不要说了,过来,给师父磕头。”说着带头在萧彧面前跪了下去,“咚咚咚”地磕起了头。

这阵仗吓得萧彧往后一退,绊住一个东西差点摔倒,被裴凛之眼疾手快地托住了腰:“郎君小心。”

萧彧摆着两只手:“我不是你们的师父。”

闵翀说:“你以后叫他们读书识字做人,不是师父是什么?”

萧彧说:“那也不是师父,叫老师吧,我以后就是他们的老师,他们就是我的学生。”就好比裴凛之教人习武,村中的青年跟他学武,都是基本的搏斗技巧,他就不让这些人叫他师父,而是让叫裴郎君。只有吉海、孟思归这种行了拜师礼的,才是他的徒弟。

闵翀说:“那就叫老师。”

那群孩子便配合地喊:“老师。”

萧彧突然有种读研读博时去给本科的学弟学妹代课的感觉了:“好了,都起来吧。先休息一下,晚点等饭好了来吃饭。”

萧彧进了自己的船舱,裴凛之跟进来:“郎君可想好怎么安顿这些人了?”

萧彧说:“把家里弄成大通铺,小姑娘和鱼儿她们住一间,大郎和二郎暂时都住到纸坊去,小子们和吉山吉海住一间。再去孟大哥家借一间,给老人住着?”

“只能暂且如此,等房子盖好了再重新安排。”裴凛之说,“睡觉尚且好安排,吃饭是大问题,一下子添了这么多嘴。郎君想省下钱来干别的怕是有困难了。”

萧彧皱起眉头,确实如此,建房子、烧瓷器、雇船工等等,哪个不需要钱啊,他突然福至心灵,笑呵呵地看着裴凛之:“凛之。”

裴凛之看着他的笑容,便知道又有什么事交给自己去办了:“郎君请说。”

“回去后,你便去找薛钊,给我拨点粮食来。”

“找薛钊?”裴凛之诧异道。

萧彧说:“这薛钊是崖州百姓的父母官,儿女饿肚子,这父母岂有不管的道理。叫他给我弄几万斤粮食来。”

裴凛之哭笑不得地看着萧彧:“郎君,这官仓不到灾荒年成和战争是不能随意开仓放粮的,薛钊恐怕也没那么大的胆子私自开仓放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