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不说话,只默默站在旁边,垂着眼眸。

到这种时候了,已经不需要她多嘴。

果然,下一刻便只听得赵行谨沉声开口,“受谁的指使,你心里不清楚吗?他,你身边的掌事大太监,他能受谁的指使?”

“皇上,您这是疑心臣妾了?”皇后的声音发抖,眼眶骤然泛起了红,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臣妾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瑾嫔虽仗着恩宠,从来不把臣放在眼里,对臣妾不恭不敬,可臣妾也没想过要害她!”

“这样的谎话你还要说多少才够!”

赵行谨终是忍不住,怒喝出声,额角微微凸起的青筋,彰显着他此时的恼怒。

“你做过的事情,谋害皇嗣、残害嫔妃,朕不是不知道,可朕念着你是朕的发妻,所以从未真的与你为难,只是,多番的提醒,敲打,盼着你能变回从前那个王府里,识大局,知进退,端庄稳重的人,可你呢?”

反问至此,赵行谨的声音又低了下去,眼睛因充血显得有些憔悴感。

“旁的暂且不提,孙氏有孕时,瑾嫔还不曾得罪于你吧,你为了不让她入宫侍奉,就拿孙氏府中的皇嗣做局,这是一个嫡母能做出来的事吗?”

“还有文熙,贤妃在世的时候,从来在你面前都恭顺谦卑吧,可是从未与你有过任何的矛盾吧,你明明早就知道她吃不得山药,却还故意为之,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啊,文熙她,也曾在你膝下与你共处过半年的日子,你怎能这样无情?”赵行谨越说,心里的失望越深,反倒没那么气了。

皇后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被抽掉了力气,缓缓的,身子软了下去,跪坐在了地上。

脸上,泪水淌下。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皇上难道一点儿也不知道吗?是臣妾想变成这,阴狠手辣、自私薄情的样子吗?皇上,臣妾害怕啊,您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她们的家世那样好,都配得上坐臣妾这个位置,偏偏,您还要给她们那么多的恩宠,臣妾怎么能允许她们对臣妾有威胁,臣妾才是您的发妻,臣妾应当是唯一的皇后!”

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句话,皇后的面上是愤怒和怨怼,继而眼神慢慢变得有些疯狂。

“您知道的,臣妾生灵颐的时候,身体受损,再不能有孕,一个生不出皇子的皇后,多少人想着能取而代之啊,臣妾不得不想法子,抚养一个皇子,也得让那些高门贵女们,都生不出孩子!这样才算安全!”

“朕从来没想过废后,你与朕年少夫妻,为朕生下两个女儿,操持王府,又为朕打理后宫,即便你没有儿子,朕也不会让旁人越过你,若朕要立太子,自会将那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以嫡子身份受封!”

赵行谨也有些失态了,在皇后的刺激下,说了些不该说的。

不过他也算是及时收住,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

“你若心中有这些,为何不告诉朕,为何要做出这许多错事来,难道只有你有苦衷吗?那些被你所害之人,哪一个不是无辜的!”

“可她们想要抢本宫的东西,就该死!”

皇后像是疯了,眼睛骤然瞪大,露出狠厉之色来,让那原本温婉清丽的面容显得扭曲可怖。

“本宫的恩宠,本宫的位置,本宫母家的尊荣,凭什么她们可以后来者居上?我不允许!”

赵行谨看着她的模样,身子缓缓坐了回去,方才那因愤怒而微微收紧的拳头,此刻反倒是已经松开了。

“来人,皇后身体不适,着即刻送回宫中,于未央宫内修养身体,任何人不得打扰,灵颐公主着搬去瑞玉宫,和昭庆同住。”

“是!”

杨止安应声,立刻上前,预备搀扶皇后起身,却被皇后一把甩开。

“皇上,皇上,您不能这样对臣妾,臣妾是你的发妻,您怎能软禁臣妾!”

“朕没有废除你的后位,不曾追究你周家暗中结党营私,就已经是十分宽容了!”

赵行谨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