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瞧着这一幕,微微垂眸,唇边勾起些许弧度,心说赵行谨这一夸,恐怕又要推着周志青和吴清婵的婚姻,越发走向分崩离析了。
她看的是这一层,但现场的其他人自然不晓得这些了,尤其是西迟国的使臣们,只瞧得见上官翊被对面的小年轻给怼回来了。
不,是又怼回来了。
上一个让他被噎的不能张嘴的谢惟,也年轻。
高遂见状,便给身后坐着的约么二十来岁的男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便站起身来,适时开口。
“这位周大人对的当真是妙啊,在下这里也想到一句上联,不知周大人可否还能对得出。”
有针对性了。
周志青不是个傻子,自然也能感受到对方想挫他的锐气。
这种情况之下,他刚受到皇上的几分青眼,若是被压下去了,那之前风头可就白出了,甚至可能还会被嫌恶无能,所以他不仅要应上,还要应的漂亮。
故而思索一阵,笑意温和道,“阁下谬赞了,若有好上联,说出来在场诸位大人都可一同听听,在下才疏学浅,若是对不上,阁下可别太失望,想必场上其他大人或有好下联呢。”
他这话说出来,赵行谨听着尚算满意,没有因为对方的刻意针对,和刚才的出风头,而忘了场合,去逞英雄。
而是适当的自谦,这样即便没有对出好的下联来,也不至于被对方太过耻笑,同时也将在场其他大靖官员调动起来,暗暗催动着大家一致对外。
西迟国这位年轻男子名唤金越,是西迟文坛新秀,自然也不简单。
看出了周志青的小心思,也不慌不忙,亦是笑着开口。
“好,那我的上联是,天近山头,行到山腰天更远。”
这句倒是比上官翊那恶意满满的上联,要有内涵多了,算得上是正经切磋。
周志青听罢,微微皱起眉来,似乎不太想得出很契合的下联来。
赵行谨看在眼中,虽稍有些失望,但也没怪罪。
能理解的,刚出过风头,此刻自然少不得压力更大,不比刚刚头一回,什么也不想,对就是了,这回要是对的不好,那可就丢人了,轻易倒不如不张口。
“怎么,周大人对不出了?”金越笑问,但话里的得意却已有些遮掩不住。
但没想到周志青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月浮水面,捞将水底月还沉。”
这话出口,金越面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了。
显然,对的很好。
赵载言看到金越这年轻人有些挂脸了,忙是在旁打圆场,主动鼓起掌来。
“好,好句,对仗工整,可谓绝佳,金大人,你说是不是?”
金越收到提醒,忙是笑着对周志青拱了拱手,“不错,周大人此句甚好,在下佩服。”
“承让,承让了。”周志青也客套的回了个礼。
双方坐下后,赵行谨才面带笑意,适时开口。
“这也算是有来有回了,倒是不分胜负啊,来,谁还有好上联,只管说,今日若是谁出的上联,无人能对得出,朕这块松烟墨就赏给谁!”
显然这是让大靖人杀对方威风的意思,毕竟这对对联,可是高遂这位西迟国宜郡王提出来的。
怎么能就这样结束呢。
谢明慎看出赵行谨的心思来,便主动道,“皇上,臣倒是想了一句,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
他说罢,不多时,西迟国人的使团里头就有人张了口。
道,“龟蛇浮水面,两样玉带荷包。”
谢明慎听罢,轻笑道,“也算是对上了吧。”
但太没有意境,过于通俗浅薄了。
后头的话他没说出来,不过场上许多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各处似有低低的笑声传出。
上官翊和赵载言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不过还好金越没掉链子,及时张口对了一句,“燕莺穿绣幕,半窗玉剪金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