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进耳朵里,杨止安当即松了口气。

过段时日再说,那就是觉得可以的意思了。

只要皇上觉得行,杨止安的多嘴,就不能算是多嘴了,是好的提议,他自然安心。

御前侍奉,想要混得好,就得揣摩准了皇上的心思。

杨止安今日张嘴也不是突发奇想,是他早就察觉,皇上有将文熙公主交给谢玖抚养的意思,而今只是把握着时机,适时提出而已。

然而这承明殿内,主仆两人的对话,并不为外人所知。

谢玖眼下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抚养公主的事,她整夜的睡不着,时常会失神,好在有春容和晴芳替她撑着,手下的事情不至于出错。

御膳房的总管常喜,算得上懂事,也没让谢玖在这一块儿操心。

以至于皇后等着想看谢玖因神思不宁,打理宫务出了纰漏,最后等了个空。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时间短的缘故吧,所以都还听话。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四日,宫外传了消息入宫,谢惟回京了。

他原本没有这么快,但得知杨氏出事后,便昼夜赶路,途中又再度收到消息,说杨氏过世,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眼的谢惟发了疯,硬生生累死了两匹马,独自率先抵达了京城。

重新踏进谢府,看着灵堂内摆着的棺椁,府内四处挂白,谢惟几乎没办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直直跪在了杨氏的棺木前。

“娘,不孝子谢惟,回来看您了!”

可惜这句话,并没有回应,唯有灵堂上燃烧的蜡烛,火苗跳动了几下。

周围身着素服的奴仆们,皆是做悲伤模样,眼里却不见泪,只好奇的偷偷打量着这位几年未归的大公子。

直到灵堂外响起了一道沙哑而哀痛的声音。

“你这个不孝子,还知道回来,你娘临终前百般的念着你,可却连最后一面,你都不曾让她见到啊!”

谢惟转过身,便看见谢明慎满眼悲愤,被管家扶着站在那儿,脸上是虚弱的病态。

当初他执意要离开京都,与谢明慎大吵一架,闹得十分不愉快,现如今瞧见谢明慎半点没了当年的风姿,疲态尽显,憔悴不堪,他的心里也是酸涩不已。

到底,父亲对他有养育之恩,两人政见和处事理念不合,他选择避出京去,而今再回来,竟是这番光景。

在母亲的灵堂上,听着父亲痛心的指责,谢惟觉得羞愧难当,心里百味陈杂。

最后只赤红着双眼,对谢明慎磕了个头,“儿不孝,请父亲责罚!”

“你妹妹,冒着万般风险,求了皇上,偷偷暗中离宫,来府上见你母亲最后一面,你呢?皇上的调令早就下了,你为何不肯,早些回来,非要在外蹉跎耽搁,若非如此,你娘不会去寺庙还愿,就不会出事,也不会事发后,不能见到你最后一面,抱憾而终!”

谢明慎流着泪,浑身颤抖,似已然悲伤到了极致。

听着这些训斥的话,谢惟全然反驳不出半句,心中的愧疚和自责更是达到了顶峰。

良久,谢明慎擦干了脸上的泪,缓步行至谢惟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给你娘,上一炷香吧,她很惦念你,你从前住的院子,她生前已经都收拾好了,待会儿你回去好好换身衣裳,另外,你回京不仅是奔丧,还有政务在身,需得向宫中递折子,禀报皇上,人已归京。”

这话俨然是一位慈父,早早替爱子安排好了所有的样子。

谢惟心下感动,点头应声。

又道,“爹,您也要保重身子。”

听到他关心自己,谢明慎眸中松动不少,亦是点了点头。

而宫内,谢玖得知兄长已经赶回京城,当即安排起来。

如果赵行谨说话作数,会第一时间允许谢惟进宫与她见面叙话,那就好说,如果没有,她必须得安排人出宫一趟,将母亲真实的死因,告诉谢惟。

谢玖已经料想到,谢明慎那个阴险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