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接旨时,姗姗来迟的玉儿也到了。

玉儿因为昨日行走路程过远,脚掌肿了一片,被嬷嬷禁止下地。

今日吃了早饭便一直躺着,躺着躺着便睡着了。

被张嬷嬷匆匆叫起来时,连衣裳都没换,又适逢脚疼,走到现在才赶过来。

她看着被人背走的萧红珊,一脸忧心,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又看向前厅跪着的众人。

又是不解,这是怎么了?

玉儿忽然遇上邵氏那双凉薄怨恨的眼,她吓了一跳。

邵氏狭长的眼角像淬了恨,冷冰冰地盯着她,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她不知道,邵氏将一切都算好了,就连她平安无事地回来,邵氏也想过,让她嫁进宋家去等死。

可结果,玉儿安然无恙,没被太后和太子看中,她也还没计划将玉儿嫁出去。

她自己的女儿却迎来了赐婚!

邵氏接完旨,万分压抑而平静地送内官。

临别之际,邵氏从手腕上取下玉镯,“公公,小小心意,还望笑纳。我想问,怎么挑中了红珊?”

内官低头看了眼玉质上佳的玉镯,悄悄拢在袖子中,“咱家知晓得也不多,只知道,这道圣旨是太子亲自求的。”

仅一瞬间,邵氏似乎就有些明白了。

红珊得罪了太子,是太子不放过她!

内官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听说太子旧疾犯了。”

“旧疾?”

内官神情意味深然,“十多年前的那场旧疾。”

邵氏懵在原地,十多年前的那场旧疾?

良久,内官都走了,邵氏才理智回笼,彻底想起什么,吼道:“相府出了这么大喜事,还不快把相爷请回来!”

邵氏匆匆遣散众人,心中想的都还是一定不能让红珊嫁给太子!

傅景十多年前的旧疾,只有一件,那便是疯魔之症,要以人血为引方能解除。

蕊姨娘扶着萧明珠徐徐赶来,前厅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只看到邵氏一张脸全无素日威严,满是阴鸷。

她叹了一口气,真够磋磨人的,明知萧明珠生病还不放过她们。

事后,她才知,宫里派了人来,宣旨挑了萧红珊做太子妃

难怪邵氏如此反常,她千算万算,还是让自己的女儿做了太子妃!

蕊姨娘照旧绣着帕子,只是她将之前的白鹤展翅改了,绣了一幅春日雨霁泛舟。

窗外也好像应景似的,晴空万里。

*

傅景坐着马车,姗姗来迟。

相府不似别的府邸大气,只大门之上悬挂着写有“相府”二字的门匾。

“相府”二字赤金,为正楷,端正严明,据说是萧覃亲手所提。

傅景下了马车,站在相府门外,抬头作仰,一时没动。

方才来时,王福告诉他,圣旨已经宣了。

来宣旨的太监是贵妃的人。

或许相府此时正兵荒马乱。

他不着急。

相府此刻的确兵荒马乱,只不过只有一处。

萧红珊醒了,又哭又闹又摔东西,“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娘,你说过不是我的!”

萧红珊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死都不会嫁的。

邵氏又怎忍心,那内官可是说了,傅景犯了旧疾。

此前萧红珊得罪了傅景,按照傅景睚眦必报,残忍非人的手段,表面上娶她女儿,暗地里不知道还有什么杀人放血的事情发生?

邵氏抱着萧红珊,“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嫁的。”

邵氏眼中含泪,神情越发狠辣,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白白送命!

“夫人,太子来了。”刘嬷嬷听了外面人的话,附在邵氏耳边道。

邵氏一怔,瞳孔蓦地放大。

“红珊,你放心,还有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