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没听到傅景的声音,便时不时地望里看,却只能看见一扇严实的门,不透风似的,阻隔她所有视线。

她见过吵架,傅景如此不吭声,是不是和她一样,只能被骂的份。

以前,她自己也被大姐姐骂过。她觉得那没什么,反正大姐姐说的也是事实,她就是比别人笨,什么都不会,只会吃喝睡。

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她想学二姐姐,踹开门,指着骂傅景的人说,“你才是昏君!”

大姐姐骂她“笨蛋”,二姐姐瞧见都是这么骂回去了,现在傅景被骂“昏君”,她也想这么还回去。

可惜,她不是二姐姐。而且嬷嬷说过,骂人是不好的。

小太监看见玉儿左右抱着两个暗红色的盒子,脸上气鼓鼓的,一双杏眼时而怒睁,时而颓丧,时而又翻起白眼。

鲜活也好看得很。

玉儿容貌之盛,做什么都是旁人不及的美丽娇俏。

王福进去后,司马乘果然正在吹胡子瞪眼。他借着添茶的机会告诉了傅景,玉儿来了。

傅景抬眸看了眼屋外和司马乘。

司马乘身为大将军,体格魁梧,即使人到中年也不失英气。

他一张国字脸,此刻脸上横眉倒竖,全是怒气。连傅景看向他,他也只是稍微皱眉,完全没有收敛的样子。

要说为什么,当然是他实在火大!

“吱丫”的轻微开门声,几乎不露出里面的一丝光。

王福出来了,傅景没有出来。

玉儿回头望了眼书房,听话地跟着王福到了棋室。

棋室原是一间耳房,离书房不远,外面是一方空地。

傅景早上便在此练剑,累了便进屋休息,下会儿棋。

司马乘怒火实在太盛,宣泄了好一阵子才离开。

傅景来时,玉儿正盯着桌子上的棋盘。

傅景喜棋,这是他唯一的爱好。

黑子白子陈列有序,玉儿看得认真,以至于傅景进来时都没发现。

司马乘嗓门大,又怒发冲冠地吼了许久,傅景脑仁都被吼疼了,此刻见到屋中人,才觉放松。

纵使忧虑,但傅景依旧面色无常,悄无声息地坐在玉儿对面,沉声问道:“会下棋吗?”

问完,他才想起玉儿傻了,应是不会的。

玉儿沉心看着棋局,陡然一声,有些被吓到。

面露惊恐,抬头看是傅景,瞬间变得眉开眼笑。

眉眼弯弯,宛如一轮新月,傅景心中又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下。

玉儿下榻,趿上软鞋便跑到另一边的八仙桌,拿起桌上的暗红长盒,又哒哒跑过来,“殿下,这个给你。”

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意,神情里还略有些紧张和期盼。

傅景打开一看,是个糖人。

微微蹙眉,糖人香甜,打开盒子便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

一般人吃完估计都会腻,更别提傅景并不喜甜,那玩意他觉得腻人。

“孤不吃甜。”傅景利落地合上盒子,放到身边的凉席上。

玉儿微微受挫,没想到傅景竟不爱甜食。

她双眼暗淡无光,傅景抬眸便瞧见了。

来之前本来都想着先把司马家的事放一放,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

傅景心中发觉,又不动声色地转移注意力问道:“那边的是什么?”

他坐在竹编凉席上,黑金为边的玄衣搭在腿上,黑靴踏在脚蹬上。

身后的竹编窗帘半悬,透亮的光从他腰身照到他按在大腿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静谧了些。

玉儿低声道:“也是糖人,不过是我。”

玉儿慢悠悠地走过去,步伐不似之前轻快。她叫店家做了两个糖人,一个是她,一个殿下。

傅景微微皱眉,便见玉儿拿出里面的糖人,是个梳着飞天髻,小姑娘模样的糖人。

傅景目光放在玉儿头顶